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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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邵景烨含笑说着场面话,分别指了二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位朋友,宋文庭和陆涧,今儿头一遭到我们家做客,特来给你请个安。”

“沈伯母好。”宋文庭和陆涧都做了一揖,算是行礼。

“好。”沈氏笑着点点头,打过招呼,便专门和宋文庭说话,问起一些家常里短的闲篇,“你母亲身体可好?听说你父亲去得早,你母亲一个人独自拉扯你长大,想来很是辛苦。”

“是。”宋文庭逐一详细回答。

沈 氏见他谈吐大方、温和有礼,颇有几分光明磊落的正气,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心下先有了三分满意。再瞧着他言辞洒脱又不放肆,有礼有节的,脸上写满了对长辈的 恭谨和尊敬,自然是宋母严厉教导缘故。若是婆婆性子刚直不阿,做儿媳的只要守着规矩行事,便不会出错,于是又添了三分满意。

最后听得宋文庭说起学问,说起明年春闱,谈吐自如、神采飞扬,简直就好像那云端振翅欲飞的大鹏,只待东风便可腾云直上。

沈氏微微点头,给宋文庭打了满满十分。

至于宋家清贫,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瑕疵,之前十几年的清贫日子早过惯了。现如今邵家有了银子,正好可以帮衬女婿几分,使他不用奔波庶务生计,专心读书,以求将来功成名就。

只是眼下不便多说,含笑道:“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块儿去,我就不耽误了。”

过了几天,宋家派了一个婶娘过来相看姑娘。

回去以后,十二分满意的跟宋母说道:“姐姐端庄,妹妹活泼,两个小姐都是花容月貌,沈太太看起来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没有嫌贫爱富的脾气。”

宋文庭赶忙帮腔,“沈太太从前在仙芝镇住了十几年,过得也苦,加上邵老爷又不在身边,说起来和娘你是一样的。”

宋母“哧”的笑了,“我懂,我懂。”

自己见过邵景烨,长得清俊明朗,一表人才的,又是很会说话的一个爽利人。自家这位婶娘性子妥当,说话从不夸张,看来未来儿媳的确俊俏,惹得素来稳重的儿子心急如焚,巴不得马上娶了邵大小姐。

宋文庭闹了一个大红脸,干咳了咳。

婶娘笑道:“怨不得大郎对这门亲事急切,那两位小姐长得的确出挑,跟那画里的神妃仙子似的,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拿了一双寿字鞋出来,“这是邵大小姐亲手做的鞋子,送给你穿的。”

宋母细看了看,“果然好针线。”

如此双方满意皆大欢喜,明蕙的亲事,不过几天功夫就定了下来。

因为眼下情况太过急迫,――首先得防着邵彤云的丑事闹出来,次则应对三月里的民女选秀,三则还有仙蕙的亲事在后面等着安排,当然是早点订亲的好。沈氏委婉的说了选秀之事,说是夜长梦多,希望可以早点订下亲事。

宋家原本还想着照例女方家会拿乔,不磨蹭个几个月定不下来,听了这个,反倒庆幸赶了一个便宜,没有二话就答应了。

正月十二,宋家派了全福妇人过来下聘礼。

虽说宋家的家境颇为寒素,但是娶媳妇,又娶了邵家这样富贵人家的小姐,宋母生怕被人说占便宜、吃软饭,将来挺不起脊梁,因此找亲戚借钱凑了六百两银子,聘礼物件亦尽量办得体体面面。

说句实际一点儿的,宋家亲戚见宋文庭要娶邵家千金,知道是娶一座金山回去,因此而借银子都很爽快,还生怕赶不上欠这个人情呢。

这天一大早,邵家东院就是热热闹闹的。

明蕙红着脸,躲在屋子里不肯见人。

仙蕙满心替姐姐高兴,笑道:“害什么臊啊?上次你不是见了我姐夫,觉得他人不错吗?嗯,我可不能把姐姐这么轻易嫁了,回头得难为难为他。”

明蕙啐道:“呸!没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

两姐妹正在说笑,忽然听得后罩房传来一片喧哗声,还有人的惊呼声,像是人来人往除了什么乱子。

一个小丫头慌张跑了进来,禀道:“不好了,后罩房着火……”

“着火?!”吃惊呆了一瞬,顾不上羞涩,“宋家的聘礼不就放在后罩房吗?该不会……”她的声音带出哭腔,“该不会把聘礼给烧了吧?”

不说损失,单说大喜的日子,出这种事儿多不吉利啊!

“姐姐你别急。”仙蕙当即起身,“我去替你瞧瞧。”安抚她坐了下来,“今儿你是不宜见人的,就在屋里等着,应该没事,我去去很快回来啊。”

明蕙连连点头,催道:“你快去。”

仙蕙领着丫头过去,路上人来人往的,丫头和仆妇们都在纷纷忙着端水,地上全给淌得湿漉漉的。穿过抄手游廊往后走,已经隐隐有烟味儿飘了过来,等下了廊口,再穿过闲置耳房,顿时瞧见后罩房的院子里烟雾弥漫,已经乱成一团。

一个仆妇过来,在嘈杂中大声回道:“二小姐,没事!火已经快扑灭了,这儿乱糟糟的,你快回去罢。”

仙蕙高声道:“宋家的聘礼烧着了没有?”

“烧着一点,不多。”

仙蕙跺了跺脚,在烟熏火燎中焦急看了两眼,瞅着太乱,没敢上前仔细去瞧,想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无奈转身离去。一路走,一路琢磨,等下要怎么跟姐姐说这事儿?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等等,前世好像没有这出乱子啊。

难不成……,是荣氏母女故意捣乱放火,给东院添晦气?心下觉得不安,刚才是为姐姐担心太着急,没有多想,眼下还是赶紧回去的好。邵彤云的亲事还没订,万一她们心中怨恨,再对姐姐做点手脚怎么办?难说的很!

正要走,忽然听见一记低醇男声喝道:“谁在哪儿鬼鬼祟祟的?!”

高宸?!仙蕙惊得呆住,他怎么会邵家的后院出现?还没猜测完,就听对面“扑通”一声响,然后便是邵景钰的惨叫声,“啊!啊啊……,我的手……”

仙蕙赶忙提裙走到花窗边上,往对面看去。

邵景钰躺在假山下面痛哭流涕,举着一只手,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烫伤,旁边有一个打碎了的海碗。高宸脸色阴霾站在旁边,吩咐初七,“快去,找专治热油烫伤的大夫过来!”他的目光透过花窗,“谁在那边?赶紧打冷水过来!”

仙蕙当即喊了一个端水灭火的仆妇,“你跟我来。”然后领着过去,并不肯靠近邵景钰,只是远远站着,吩咐仆妇,“快把景钰的手放在冷水里。”

邵景钰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在地上滚来滚去。

仆妇上前,赶忙扯着他的手放冷水桶里。

“啊!痛、痛痛……”邵景钰杀猪似的尖叫起来。

仙蕙只是静静的看着,清澈明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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