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亲上加亲(1 / 2)

加入书签

看到自家哥哥一脸阴沉地进了院子,荣华倒是有些不解了,遂上前道:“哥哥怎么了?似乎是不高兴?”

荣升抬了眼看向荣华,见其只是身着了一身棉袍站在外面,身上连件儿披风也没有披,见此,那本就阴沉的脸,更是又黑了几分!眉心处也是拧的几乎是要拧出水来一般。

荣升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大麾解下,给荣华轻轻披了,有些责备道:“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出来吹冷风了?莫不是想着毒上加病了?”话落,便瞪了如意一眼,“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小姐万一再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荣华忙道:“不怪她!是我看今日天色好,想出来走走的。”

“哼!你的帐,回头再跟你算!先进去吧。”荣升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起了荣华的手,大步向屋内走去。

白云潇看着荣升一脸不郁地从自己身旁走过,却并不打招呼,便是一脸的好笑表情,眉峰微挑,一股妖魅至极的风华油然而生!只是可惜了!此时,这屋外,除了他,就只剩如意了!而如意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道:“白公子,不进去吗?”

白云潇看眼前的丫环似乎是对自己的容貌并不上心,面上有些小小的失望,什么也没说,抬腿也进了屋。

“哥哥,这是怎么了?是何人招惹你了?”

“孙秀儿来过了?”

“来过了,刚走。”

“以后,不可再与她有任何来往!”荣升态度有些强硬道。

荣华的眉心微蹙,“哥哥这是怎么了?为何说话这般地让人听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何事了?”

“哼!你还是问问这位白公子做了什么好事了吧!”

荣华一脸不解地看向了白云潇,而白云潇则是极为无辜道:“伊兄这是何意?我又如何招惹你了?还有你刚说的那位孙小姐,又与我何干?我今日可是连话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呀!”

“哼!白公子相貌俊美异常,实在是众多半道小姐的梦中之人哪!只是有一样,别让你自己的这种风流事,影响到我妹妹!”

白云潇一愣,“这话在下就更听不明白了!”

“你自己惹了桃花!偏生又让人看见你与我妹妹走的亲近,反让人觉得我妹妹碍了眼,这才想方设法地将我妹妹除去!白公子,你这招惹桃花的本事,和你这给别人惹麻烦的本事,还真是不相上下呢!”

白云潇的脸色微微一僵,伊荣升的意思,他大概也听明白了,无非就是说这次荣华中毒,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是因为那位孙秀儿小姐起了嫉妒之心,故而才想着害她!这倒是说的过去!

白云潇轻点了点头,“是在下大意了!伊小姐放心,以后,在下定会多加注意就是。”

“白公子哪里话?是那些人的心思太过阴暗了!不必理会。这次的事情许也就是巧合罢了!不一定就是白公子惹的事。白公子不必介怀。”

荣华这话一说,倒是更让白云潇有些难为情了!本来嘛,他也曾怀疑过这毒到底是不是孙秀儿下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事实面前,不容他不信!他也曾想过这毒会不会就是荣华自己给自己下的,这也正是一开始他进了院子后,对荣华一再试探的原因,不过,眼下看来,似乎是他自己猜错了!从他进院到现在,荣华的表现,的确是并不像那等心思深沉之人!再加上现在伊荣升的这番话,白云潇便彻底地打消了那个他现在自认为荒唐至极的念头!

“伊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为了不让自己更为尴尬,白云潇开口问道。

“随时可以,就看白公子何时方便了?”

“那好,这里是宏昌寺,我今日与伊小姐所授的,便主要是一些个要注意和禁忌的问题。技巧和手法方面,下次再讲,如何?”

“白公子安排就好。”

白云潇点点头,“好,那咱们便先来说说推拿疗法的依据!它是以医学的脏腑经络学说为指导的。经络是人体内经脉和络脉的总称。是气血运行的通路,它们在人体内彼此紧密相连,纵横交错,内通五脏六腑、外络肢体皮毛,起着兴气血、通阴阳、养脏腑、利关节的作用。如果气血循经顺利运行。那么人自然身体健康,如果气血运行受阻,人就产生疾病。推拿疗法就是能够使经络畅通阴阳平衡,从而使人保持一个健康状态。这一点,在第一次时,我便已经说过。”

“是,白公子的确是讲过。”

“很好,看来伊小姐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只是今日我要说的,便是我们从医者,必须要明白一个道理,便是治病必求其本!这是推拿治病的一个根本原则。并不是所有的病患,都是可以进行推拿按摩的。”

荣华的神情一滞,“不知白公子此言何意?”

荣升也是不解道:“还有不能推拿的病症?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还请白公子赐教。”

白云潇笑了笑,不徐不疾道:“凡水火烫伤等所致的皮肤损伤部位,严禁按摩!凡有出血倾向者,严禁按摩,以防引起出血!凡久病及严重的心、肺、脑病病患,高龄、体质极度虚弱者不能按摩!凡在极度疲劳或醉酒的情况下及不能配合者,也不能按摩!患瘟疫等疾病的病患,不能按摩,以防医者及他人感染瘟疫!妇女在怀孕期和癸水期,腹部和腰骶部不宜使用推拿手法!病患饥饿时及剧烈运动后,推拿时需防止晕倒。伊小姐,这些可都记下了?”

荣华边听边记,笔尖飞快,如同是龙走蛇舞,倒是极为认真!白云潇看到如此认真仔细地学习推拿的一个女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震撼的!这众多的医术学派中,虽然也有人习推拿,可是这推拿操作起来太累!而且学起来也是十分的困难,特别是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首先她体力上就有些不济!其次,这学习推拿,不光只是学习技巧和手法,更重要的是还要将人体的所有经络全都熟悉,做到了然于心!否则,即便是会再多的技巧,也是枉然的!

如今看到一个女子肯如此花费心思地学习推拿,倒是让白云潇有些佩服了!至今为止,他所知道的,精通推拿之术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而这里面,也只有一个女子!只十分不巧地,这个女子还是为了谄媚奉迎,讨好主子,才会拼命苦练,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往上爬罢了!这样的人,学习医术,让他瞧不起!白云潇从心底里觉得那种人是玷污了圣洁的医术!在他看来,医者,神圣也!岂容如此世俗无耻之人来亵渎?

最初他以为这伊荣华也就是图一时新鲜,图个好玩儿,才会想着学习推拿,如今看来,倒是他小瞧了这个小姑娘了!看她学的如此卖力!倒是棵好苗子!这不自觉地,荣升的心里,便开始对这个小姑娘有些欣赏了!

他欣赏的眼神可是没有躲过一旁荣升的眼睛!

荣升的眸子一暗,那本就漆黑如墨的眸子,此时竟似是染上了一层霜雾!让人有些看不真切了!

记录完毕,荣华抬头问道:“白公子,这其它的倒是都好理解,可是这为何极度疲劳和醉酒不可进行推拿呢?”

“因为人极度疲劳和醉酒时,一不会很好的配合医者,二便是这人身上的经脉此时也是较为疲惫,不适合再进行推拿,否则,极有可能给人的身体造成损伤。不知我这么说,伊小姐是否能够理解。”

荣华点点头,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多谢白公子为荣华解惑了。那请白公子继续吧。”

“这推拿有几点是一定要注意的,首先,在使用按摩补益时,要辨证施补,分清阴虚还是阳虚,气在还是血虚,要辨清病在哪个脏腑。肾虚者则采用益肾固本的方法,脾胃虚弱则采用健脾和胃之法。此外,不同的季节也要有所侧重。春天的按摩补益,则要采用疏肝利胆,养血柔肝之法;而秋天的按摩补益,则要用补益肺气,滋阴润燥之法。在辨证施补时,要把各方面综合起来考虑,有选择性的进行。”

“这个荣华倒是明白,以前在医书上也有看到。只是不及公子讲述的这般细致。公子请继续。”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竟是已近午时,荣升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这推拿之法,于他一个习武之人而言,多听听还是有好处的!如此这般,荣升倒也不觉得枯燥无味,反而还听的津津有味!

“小姐,该进午膳了。”灵芝续了茶,提醒道。

荣华这才回过神来,失笑道:“瞧我,竟是一时听的入了迷,忘记了午膳了!白公子,我已命人备好了斋菜,白公子若是不嫌弃,就请在这里随意用些吧。”

白云潇笑道:“伊小姐客气了。伊小姐这里的斋菜定然是最好的!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灵芝,吩咐下去,摆饭吧。”

“是,小姐。”

三人围桌而坐,菜香扑鼻,虽是一桌素宴,却是五颜六色,配的煞是好看,让人一看,便也食欲大开!

白云潇夹起了一小片红罗卜尝了尝,赞道:“果然是好厨艺!这罗卜清脆可口,而且味道鲜美,与外面吃到的竟是大不相同!再看这菜里,竟是加上了几味上好的补药。看来,伊小姐可是个极懂得享受之人哪。”

这话听起来,似贬非褒!荣升笑道:“让白公子见笑了。小妹自幼身体不是特别好,母亲精通药理,一直是用药膳为她调理,故而,她自小也对这医药之事,颇为有心。”

荣升倒是会说话,避重就轻,明知那白云潇指的是伊荣华会享受,有整日里山珍海味之嫌,可是他却偏从这药膳入手!明着是说荣华对药膳颇有兴趣,实指荣华于医药之事,已是喜欢的深入骨髓了。

白云潇笑笑没有说话,再夹了一道旁的菜。

荣华则是轻道:“人都常言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故而荣华一直较为偏爱药膳,不知白公子有何独到之见?”

白云潇放下筷子,不紧不慢道:“这药膳之补的确是要好过单纯的用药。只不过,也要适其自身条件而定!这药膳贵在坚持,主要是养生之道。而寻常人用的草药,则是主要是治病!二者的功用自是不同!依在下看来,这药膳,倒也是个可以强身健体的法子,只是刚才伊小姐也说了,是药三分毒!你这药膳里,不也有药?天天都用,岂不是会入毒更深?”

“白公子所言极是。所以说这药膳也不是可以天天用的!”荣华笑道,“所谓物极必反!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不知白公子以为荣华所言可有道理?”

“伊小姐的话自是有道理的。”白云潇的笑意里带着些许的戏弄,“伊小姐对药膳似乎是颇有一番见解,白某倒是想着请教一番。”

“白公子太过高看荣华了。荣华不过一介女子,所谓对药膳的理解也仅限于是来自书本典籍,和后院儿厨娘那里罢了。如何能与白公子相比?白公子这不是在取笑荣华吗?”

白云潇的眸子里闪耀着一抹异常兴奋的光茫,很显然对于荣华的话,并不十分相信。“伊小姐何必自谦呢?在下将祖传的推拿之法都传于小姐了,小姐为何就不能对在下坦承相待?”

荣华的眸子闪了闪,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将那灿若星辰的眸子,衬地更是神秘高贵!白云潇再次看呆了眼!

一旁的荣升此时那脸色已是不能再用阴沉二字来形容了!

“白公子,菜快凉了!快吃吧。”

本来是沉醉在荣华那一双清亮如月,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如今一听荣升那冷冰冰的话,如同是猛的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荣华略有些不解地看了荣升一眼,总是觉得哥哥今日有些怪怪的!可是偏又说不上来!刚才哥哥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从冰窟窿里发出来的声音一般,冷嗖嗖的!让人有些忍不住打颤!

荣华轻晃了一下头,是自己的错觉吧!哥哥向来温润如玉,怎么可能会有那样冰冷的一面?定是自己刚才弄错了!

白云潇被荣升一惊,也不再言语,只是随手将手边的茶一口饮尽!在其抬起头来的那一瞬,荣升清楚的看到了他眸子里闪过的一抹噬血之气!

待白云潇放下杯子,面上再次是淡笑无害,让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用罢午膳,白云潇又讲述了一些推拿需要注意的问题,略坐了约莫有大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了!

荣升看着白云潇远走的背影,面色凝重道:“妹妹,这个白云潇可不是什么善类,你以为还是尽量少与他接触吧!如果妹妹实在想学推拿,咱们再请旁的师父就是。这天下间,也不是就只有他一个大夫会推拿!”

“哥哥说的对!天下的确是不止他一人会推拿!可是却只有他懂得如何使用二十种的推拿手法!这是其它医者所不及他的,也是为何我偏要跟他学习推拿的原因!”

“二十种手法?妹妹,你是在开玩笑的吧?”荣升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过就是推拿按摩罢了!如何还会分出这许多来?再说了,如果仅仅是技巧的问题,多学那么几种又有何意义?而且,别怪哥哥说话直!哥哥本身就不赞同你学习推拿!这天下女子有几个会学这个的?既辛苦,又是个侍候人的苦差使!哥哥可不想妹妹受这等的委屈。”

“哥哥莫要再劝!这白氏推拿,我定是要学的!哥哥,能得白云潇亲传他白氏家族秘不外传之法,是何等的不易!多少人想都是想不到的。如今,我好不容易阴差阳错的得了他的首肯,如何肯就此放弃?哥哥,我知你是为了我着想,你放心就是。我只是跟他学东西,又不是对他有别的想法,更对他的卡卡族没有什么威胁,他不会对我不利的。”

荣升见荣华如此坚持,知道也是拗不过她,只好摇了摇头,“罢了!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随你吧!咱们在山上再停留两日,后日下山。你记得吩咐你身边儿的人,早做准备。”

“是,哥哥。后日一早便下山吗?”

“嗯。荣华,有件事,我一直忙,忘记跟你说了。京城的舅舅来信了,希望我们二人能到京城投奔,你以为如何?”

‘轰’地一声!荣华感觉就像是听到了一声炸雷一般!竟是脸色微变,身形微晃!

“妹妹!你怎么了?”荣升看她脸色不对,连忙将她扶住,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了,“可是身体不适?莫不是那马蹄莲的毒还落下了什么后遗症?”

荣华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处便是一阵揪疼,前世的一幕幕如同是画册一般在她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哥哥的被人暗害!自己的手脚筋被挑断!丰厚的嫁妆被视若亲妹的表妹阴险的夺了去!就连自己的正妻之位也是拱手相让!那个男人狠狠地踢向自己的前胸!自己的肋骨被生生地折断了!

火!漫天的大火!自己在火海中凄笑着、翻滚着!这样深入骨髓的痛!让她无法再冷静下来!她捂在胸前的指节也是微微发白,还略有轻颤!明明是前世的事,可是现在自己感觉到那种疼!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却是如此真实地再度让她体会到!她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变得缓慢!

“妹妹,你怎么了?你别吓哥哥呀!”荣升急切的声音传来,将陷在了苦痛之中的荣华,惊醒了过来!

荣华一抬眼,看到自己的哥哥还活的好好儿的,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忍不住,眼眶便是一红,扑到了荣升的怀里,哭道:“哥哥!哥哥!”

荣升不明所以,见荣华突然将自己抱住,还哭出声来,心中一揪,便下意识地以为,是妹妹一听到舅舅一家,又想起了母亲了。荣升这样一想,忍不住自己的眼眶也是一红!

“妹妹,别哭了!父母虽然去了,可是还有哥哥!哥哥会一直陪着你,哥哥定然会好好儿地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的!”荣升拍着荣华的背,安慰道。

荣华在他的怀里,猛摇着头!“哥哥!哥哥要一直陪着荣华,一辈子!哥哥要说话算话!”

荣升的心底一暖,面上有些欣喜,还有些雀跃的神色!

“好,哥哥一辈子不离开荣华,一辈子陪着荣华!”

荣华听了,点了头,仍是紧紧地抱了他,不肯松手。

灵芝等人不明所以,见小姐哭的如此伤心,少爷的眼睛也是红通通地,与宋嬷嬷对视一眼,心下明了,许是两位主子又思念老爷和夫人了!

宋嬷嬷本就是夫人以前的陪嫁,如今见小姐哭的伤心,又想起了以前自己伺候夫人时的日子,这心里也是一酸,眼泪也是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宋嬷嬷,您快别这样儿!咱们还是上去劝劝小姐和少爷吧。”灵芝轻推了宋嬷嬷一下。

宋嬷嬷这才抹了一把泪儿,上前劝道:“少爷,小姐,您二人可别再难过了!若是让天上的老爷夫人看到了,怕也是会难过的!”说着,眼泪又掉了几颗下来。

荣华的哭声这才渐弱,抽噎着从荣升的怀里抬起了头,一双原本是明眸如水的眼睛,此时却是红的像是兔子眼了!“哥哥,我想娘亲了。”

荣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知道哥哥也是担心自己了,所以便先开口说道:“哥哥,你说娘亲没了,舅舅他们为何竟是不肯来个人?难道就仅仅是因为路途遥远?那路途再远,还能是隔了千山万水?娘亲与外祖母与舅舅的血脉亲情,难道就如此地禁不起推敲?”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