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一剑敬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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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要褫夺我真传身份,开始可把我气坏了,可静下心想一想这事根本就说不通,我已阳寿将近,任谁都以为我没希望再破境了。你就直接坐等看我老死这个天大笑话便是了,到时候我丢命、引我入门的九祖丢脸你若真是恨屋及乌,我那样的下场对你来说可比什么都更解气、更过瘾。”</

“褫夺真传,看上去是侮辱,实际却多此一举。等我想通这一重,心里便有数了:任长老是一片苦心啊,折辱也好、找麻烦也罢,都是表面章,想我上进才是您老的真正用意。”</

“6崖九师叔的为人我不敢妄加评论,但以他老人家的性情,若是看不上那个叫任夺的年轻弟子,大袖一挥把他赶出山门就是了,又何必没完没了的苛责偏偏您老又是同辈弟子成就最高之人,这倒是不难猜测,6师叔对你的苛责,是一片爱护之心。”</

“连我都能猜到老祖的心思,任长老自然看得更清楚,所以恨屋及乌不对,爱屋及乌才对。”好一番长篇大论后,苏景拉回原题:“既然如此,我当然要请任长老为我执例。”</

“另外还有句话非说不可,我知道你是好意,还总拿如见出来晃主要是看你认真得很,怕你不止是演戏给我看,所以我就跟着一起扮上了。”说着苏景起身,对任夺抱拳躬身:“无论如何,都要谢过以前失礼之处。”</

“玉牌在上,我跪的是离山九位师祖,与你没有半点相干你请出‘如见’时得意洋洋,于我眼无异跳梁小丑。”任夺一挥手,不受苏景这一礼,随即又点评苏景之前说的那一大串话:“想了那么多,但也没能想全。”</

“你是指光明顶出事时,贺余师兄在场”苏景两手一摊,还有些小小得意:“师兄意外归山,不再算计之,再说我不是也用言语僵住、不让他来执例么。一切照旧,未出差错。”</

任夺冷笑,摇头:“我指的不是贺师伯归山,我是说你以为执例时我不会杀你,谬之极那一剑我以出分身全力,只是没能杀掉你罢了。任夺乃离山弟子,执例,是代离山九位祖师而行,庄严处犹胜执律,我岂能徇私舞弊、手下留情。”</

停顿片刻,任夺问苏景:“挡下我分身一刺,你开心么”</

“能过‘循例’我当然开心,不过单就挡那一剑而言,”苏景肃容,语气里再无丝毫轻浮,认真道:“越琢磨就越害怕。”</

循例一刺,苏景用上了自己全部手段,这才勉强将‘北冥’制止于距离心脏一寸之处这还只是分身御剑;而对方所谓‘全力一刺’也要看怎么去解释,‘任夺’的确运以全部力量投出那一剑可是若在换个角度呢</

前无端、后无继,只是干巴巴的那么一刺,分身也只用力、另加北冥剑自己的‘鲲’剑势罢了。任夺名震天下的‘九鳞化龙’剑术根本一招未使,更何况若是真正斗战,他还会有无数配合法术施展</

苏景是嗜剑之人,见过了、挡过了任夺分身一剑,心又怎能不添出了一份敬畏。</

对任夺、对修行高人、对剑术名宿的敬畏之心。</

听过苏景的话,一贯对这小子没有好脸色的任夺,眼忽然闪过轻松之意:“不过你总算挡下了我一剑,还不错。”</

随即任夺不容苏景惊讶或沾沾自喜,又把话锋一转:“还有,你说我爱屋及乌笑话吧”</

“初入离山的几百年间,我的天资根骨算得上乘、我的功课修行最最刻苦、师门历练我都选最难最险之事、同门相处我有应必求,但无论我怎样,九祖待我始终如猪、狗、烂泥。”任夺的语气清冷:“我也晓得九师祖对我爱护,可就算我明白他是为我好,心依旧怨恨,那时我不过是个一心望道的少年小子,我可不像你有个高高在上的辈分、有一枚人见人跪的如见宝牌”</

‘动辄得咎’,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又怎么会可能说尽任夺在6崖九手受过的苦难与折辱千多年前的折磨,于今日任夺心依旧清晰无比。</

老祖是好意,任夺明白;但老祖曾赐下的羞辱,他仍接受不了。</

“现在你明白了你若不行,我把你踩进烂泥绝不留情,还会痛快笑声几声;你若争气也算是我离山之福,我不会郁郁。”任夺给出了答案。</

对6崖九又敬又恨,敬不因恨而灭,恨也不以敬而消。任夺的性情本就如此。</

因对6老祖心怀愤懑,所以对苏景轻蔑不屑;同样因对6老祖存有了一份尊敬,所以他倒也希望苏景能成才成器。</

而回顾以往,苏景在离山这五十年,任夺不停地给他找麻烦是不假,却从未有过伤害他的心思。</

此人心胸并不宽广,但行事仍属磊落,离山现存第二代弟子修为第一人:任夺。</

归根结底,他仍是正道人物、正派人物,6崖九没看错他。</

“不过,”任夺的声音轻松起来:“至少你能看出我对你并非专意刁难,总算你没小看了我。”</

一边说话,任夺向后错开半步,给一只来到他鞋边、正打算‘翻山’的蚂蚁让开道路,蚂蚁却被吓了一跳,转回身加快度逃跑之后任夺终于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蚂蚁还是因为苏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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