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承恩公夫人虽是有些不赞同承恩公的意思,可转念一想起女儿日后指不定要落下残疾,也就点了下头,盘算着等女儿养上一段时间在问问太医到底能不能落下病来,若是不能,她自是会为女儿寻一个显贵之家。
“对了,你派去锦瑞王府的人回来没有?”承恩公突然想起了文淑刚被人抬回来,他这老妻也不顾问清前因后果,就派人找上了锦瑞王府,委实有些头疼,只怕明日还需备上重礼登门请罪才成。
“已经回来了。”承恩公夫人出言说道,又冷笑一声:“要我说那林王妃也是个泥人,连自己的儿媳妇都管教不得,这王妃做的也太窝囊了些。”
“你又懂什么。”承恩公摇了摇头,招手让丫鬟重新上了茶,呷了几口后才缓声道:“林王妃的出身就注定她不能以势压人,她若是个原配倒还能端起婆母的架子,可偏生她是继室,锦瑞王的嫡子又不是个善茬子,她但凡敢明目张胆的插手他那房的事情,那五公子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更何况,他娶进门的那个萧氏,也不是好相与,仗着自己的出身跟宫里丽贵妃的势,哪里能把林王妃放在眼里,面上能维持一个敬重已是不错了。”承恩公虽是不曾与萧嬛打过照面,可只凭着她那无所忌惮的行为,他便断定了萧氏决计是一个飞扬跋扈之人。
承恩公夫人听承恩公提及丽贵妃,先是一愣,之后失手把手中的瓷杯打翻,脸上带了焦色:“完了,眼下娘娘怕是知晓了文淑的事儿。”
“这话是从哪起的?”承恩公一愣,又见老妻躲闪的眼睛,气的把手边的茶杯扫落在地上,随即喝道:“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修来你这么个女人。”
承恩公夫人也颇觉得委屈,她不过是想给小女儿讨个公道,这才派人送了信进宫里,哪里想到这里面还如此多的弯弯道道,但凡她知晓里面的是是非非,她也不会分不清轻重。
承恩公夫人再是后悔也已经晚了,徐皇后已经知晓了文淑被萧嬛害的从马上坠落的消息,一时间怒火攻心,只觉得这萧氏女欺人太甚,当即就派人去寻梁炀帝,在得知他此时正在萧妧的承香殿后,带着宫人阴沉着一张面容杀了过去。
萧妧同样也是得了萧三夫人传递来的消息,可在梁炀帝来她宫里时却是只字不曾提及,只陪着梁炀帝解闷,且来了兴致后还亲手弹了一曲琵琶语来愉悦梁炀帝。
徐皇后来到承香殿,未等宫人通报就闯了进去,入眼的便是这让她觉得倍感讽刺的一幕,好一副美人承欢图,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她萧妧能在深宫中屹立不倒,原来靠的就是这幅令人作呕的姿态,目光冷冷的扫过萧妧发鬓处斜插一朵娇艳牡丹花,花中之王,她也配。
手指一顿,萧妧在徐皇后朝梁炀帝请安时抿出了嘲弄的笑意,柔身一福,用娇媚的嗓音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你怎么过来了?”梁炀帝看见徐皇后便是一愣,他这位皇后虽是为人刻板了些,可一向大度宽容,若不是真有紧要的事万万不会来一个妃嫔的宫殿来寻自己。
徐皇后屈膝面向梁炀帝,未启语却是红了眼眶:“皇上,您知晓臣妾只有文淑一个胞妹,虽是平日里任性了一些,可也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来,如今却被人害的断了手脚,恐是要落下了残疾,臣妾这么多年也未曾与您求过什么,如今只求您为文淑做主,还她一个公道。”说完,徐皇后俯下了身去,完全放弃了身为她以往在皇上面前所展示的尊严与骄傲。
“这话是从何说起?在这京里又有谁敢对文淑动手。”梁炀帝皱起英挺的长眉,倒是颇感意外,别的不说,只说文淑的骄横之名连他都听过,平日里她仗着皇后撑腰,倒是惹的人人对她退让三分,谁又敢让她吃上这么一个大亏。
徐皇后目光转向了依偎在梁炀帝身畔的萧妧,眼里噙满了阴沉的怒火,字字蕴含了难已压制的愤怒,沉身道:“萧氏嬛娘。”
☆、第71章
梁炀帝在从徐皇后口中听到萧嬛的名字时倒是有几分诧异,他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一贯颇好,虽上一次见她行事略带着几分张扬,可却是透着几分鲜活的可爱,这种小性子倒是不惹人反感。
“爱妃可知晓此事?”梁炀帝转头看了看的萧妧。
萧妧娇艳的容颜勾勒出妩媚的笑靥,手指不经意的从梁炀帝的肩膀拂过,艳红的唇弯出一道有人的弧度:“倒是略知晓一些,不过却与皇后娘娘所言甚有不同。”
“丽贵妃,你休想巧言令色的蒙骗皇上。”徐皇后低喝一声,胸口起伏不定,认定萧妧是想颠倒是非。
“怎么是臣妾狡辩呢!既今日皇后娘娘说起此事,臣妾少不得要越轨一二,请娘娘让承恩国公府给我萧家一个公道。”萧妧说着,跪倒在了梁炀帝的身前,俯身叩首。
“本宫今日倒是见识了何为恶人先告状。”徐皇后冷笑一声,她倒是要见识见识丽贵妃如何把死的说成活的,毕竟文淑可是实打实的的断了手脚。
萧妧春柳般的眉间轻轻挑起,美目中亦是带着怒意,开口道:“臣妾是不知文淑县主眼下如何,只是我那八妹妹好生生一个人却被她害的从马上摔了出去,太医都说恐是要落下残疾,臣妾倒是想问问文淑县主,我那八妹妹是如何得罪她了,竟让她下了这般狠手。”
“胡言乱语。”徐皇后根本就没有从承恩公夫人派来的人口中听说此事,当即便是冷冷喝道,她竟从来不知萧妧是这般愚蠢的一个人,这谎未免说的也太荒繆了。
“若皇后娘娘不信,大可去把为臣妾八妹妹诊脉的太医寻来问个究竟。”萧妧薄唇一勾,一贯娇柔的嗓音多了几分冷冽。
梁炀帝听得不免感到糊涂,伸手先把萧妧扶起,沉声道:“你们二人说的朕越发的糊涂了,听皇后之意文淑断了手脚与小九有关,萧家八姑娘又被文淑害的落下马?”
“皇上,想来国公府心急,有些事并未与皇后娘娘说个清楚,这才气冲冲的来寻来您讨个公道,倒是臣妾从母亲派来的人口中听了个分明,说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您是知晓早先文淑县主与小九又相约要打上一场马球,碰巧二人在城北临郊遇上了,文淑县主就相邀小九她们先打上一场,您也是知晓的,这些皇亲贵女少不得有些脾性,许是因为又要输了球,文淑县主着急之下就失了手,把八妹妹害的从马上落了下来,谁知道好巧不巧的,文淑县主自己最后也是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如今也不知国公府的人是听了谁的闲言,竟与皇后娘娘说文淑县主是被小九害的。”萧妧轻声说着,不由摇了摇头,似有些无可奈何一般。
梁炀帝听了这番话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是小女儿之间的意气相争,最后出了事,偏生这二家都不是省油灯,这才闹腾到了自己的面前,想为各自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朕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呢!原来是因为打马球的缘故,这事素来也不少见,朕记得前不久李尚书家的二子好似也是因为从马上摔了下来瘫在了家中,说来,这事也怪不得旁人,鞠杖无眼,马又是个畜生,有些意外发生也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与骑术不精。”梁炀帝哪里有闲心理会这些小事,莫说只是断了胳膊腿的,便是丢了性命在他眼中亦不是什么值得叨念的事情,故而面对皇后拿此事烦他,不免感到几分厌烦。
“皇上说的是,马球本就是有些危险的玩意儿,出了事臣妾虽是为八妹妹心痛,可也怨不得旁人。”萧妧轻声说道,可眼眶却是一红。
梁炀帝听萧妧如此一说,倒是立马想到了他来承香殿后萧妧却是只字未曾提及她八妹妹的事情,如此对比皇后的所为,梁炀帝的心更是偏向了萧妧,觉得在她的心中自己比之其家族更为重要,心下一悦,梁炀帝拍了拍萧妧的手,放低了声音道:“爱妃若是还有什么不放心,就把太医派到萧府照顾个把月便是了,可莫要因为此事伤了身心。”
“臣妾谢皇上关爱,也替八妹妹谢过您的恩典。”萧妧红唇轻弯,两汪清澈如寒潭的明眸弯成了月牙状。
徐皇后秀眉一敛,若是往日里听梁炀帝如此说她必然是会退让三分,可今日,她却是不愿也不想在退让,面对萧妧的步步紧逼,她若是再不摆出一个姿态来,这后宫她又该如何统领。
“臣妾虽是赞同皇上的话,可有些意外却不见得是天赐,而是人为,若是日后旁人生了害人的心思,皆在打马球的时候下手,又生称其为意外,那世间可还有公道可言?”
“皇后娘娘说的未免太严重了些,又没有天大的仇恨,谁又能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萧妧勾唇笑了起来,忽而慑人的艳冶笑容一敛:“若皇后娘娘执意追究此事,不若是把柔嘉郡主等人都叫到宫里里,仔细问个究竟,免得错怪了旁人。”话音一落,萧妧便眼含风情的看向梁炀帝,含笑道:“皇上,毕竟这事牵连的不止是一个人,且不说与文淑县主一队的那些官家小姐,便是柔嘉郡主、昭平县主几人亦是牵连在内,此事若是不就此揭过,便要弄个水落石出,免得坏了皇室贵女的名声,让人以为皇家贵女皆是生了一副毒辣心肠。”
徐皇后见萧妧竟把此事扯到柔嘉郡主等人身上,一时倒是感觉进退二难,毕竟西宁王府与南安郡王府也不是好得罪的,她身为皇后自是无所忌惮,可却是怕二府会因此迁怒承恩国公府,如此不免得不偿失。
“丽贵妃,你休得危言耸听,此事又与旁人何关,不过是文淑与萧嬛之间的事情。”
“皇后娘娘此话臣妾少不得要开口反驳一二,国公府便是想把脏水泼到小九的身上,也得拿出证据才是,如此信口开河,未免欺人太甚。”萧妧眸光一凛,冷声说道。
梁炀帝实在不耐烦纠缠在此事之间,眸光一沉,声音顿时也冷了下来:“皇后既然执意追究真心,那就如丽贵妃所言,把在场的几人都叫到你面前,让你问个清楚,免得冤枉了旁人。”
梁炀帝既发了话,徐皇后当即就派人去各府把在场的几人叫到宫中,她倒是要瞧瞧,丽贵妃还要如何狡辩。
萧妧看向徐皇后的目光却是微带着怜悯与讥讽,有这么一个一再拖后腿的母族,也难为皇后还能安安稳稳的坐稳这个后位,倒是真让她佩服几分,只可惜,她这份聪颖从来都不曾用在皇上的身上,若不然也不会多年无宠。
当日在球场的几人在接到宫里的传唤时便知晓了定然是为文淑县主事而来,各府的夫人少不得要多嘱咐了几句,让她们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战战兢兢的被宫人带进承香殿,去皇上、皇后、丽贵妃三人行了大礼,之后几分就站在了左侧,低目垂首。
“本宫且问你们,文淑到底是如何落的马?”徐皇后率先开口,目光尖锐逼人,声音自有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
柔婉郡主等人早就商量好了说辞,当即就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当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臣女等都没有瞧清楚,等停下马才看见文淑县主已经被甩了出去。”
“本宫为何听说是萧嬛用鞠杖击打文淑所骑的马腿,才把她害的落了马?”徐皇后声音微缓,却是给人说不出的压迫之感。
柔婉郡主等人互看一眼,昭平县主屈膝一福,出言道:“不知皇后娘娘是听何人所言?当时臣女等人皆在现场,虽是不曾目睹文淑县主是如何落得马,可却清楚璟惠郡君当时并未用鞠杖击打马腿,若璟惠郡君真的作出这样的行为,必然是与文淑县主靠的极近,以当时马把文淑县主甩出去的力道而言,璟惠郡君本身亦会存在了很大的危险,这样危及自身的事情,想来是没有人会做的。”
“昭平县主倒是提醒了本宫,不知皇后娘娘到底是从何处听到如此荒谬的说法,竟然编排起了皇亲,实乃大不敬之罪。”萧妧朱唇勾出几分略带讽刺的笑容,把目光投向与文淑县主相交的几人,沉声道:“你们可是也目睹了所谓的真相?当真是本宫的妹妹把文淑县主害得从马上落了下来?”
“臣女并未目睹。”几人齐声而道,皆是摇着头,她们早就被家里叮嘱了一番,这事莫说她们没有瞧个分明,便是瞧清了,也决计不能掺和进来,她们不比柔婉郡主等人乃是皇室中人,身后自是有所依仗,她们不过是官宦之家,皇家的勾心斗角若是牵连在其中,最终倒霉的也只会是她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你们确定?”徐皇后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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