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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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她倒真的无须担心,周子廷倒是挺佩服项少龙的:“项少龙虽然对我态度一直不怎么好,但它特别会讨老人家欢心,我爸妈都舍不得它走了,一直问我能不能让项少龙在他们那儿多寄养几天。”

许唯星就笑笑,没再说话。一年,这个世界真的改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或许就只剩下一直是这么欺软怕硬的项少龙了吧。

时间走进十月,长春已经是寒意阵阵,北京却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节气,天秋高气爽,高云白,许唯星从长春出完差回来正好是国庆假期,难得的假期,许唯星在家和项少龙为伍,偶尔去张苒那儿蹭顿饭,日子简单的跟白开水似的,孙乐妍直接拎包背上,投奔许唯星来了。

孙乐妍刚上大三,按照这丫头之前的人生规划,许唯星还以为她现在已经在准备出国读研,许唯星前去接机,却见这丫头一本雅思书都没带,带的全是漂亮衣裳,不由得啧啧叹:“你哪像要准备出国留学的人?这么逍遥……”

没想到孙乐妍随口就接话道:“是啊,我是不打算出国了。”

许唯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还说对了,一时哑然,孙乐妍却依旧一派轻松惬意地告诉了许唯星一个更重磅的消息:“我毕业以后想进凌亚。姐,你可得罩着我。”

许唯星想了想:“求我没用,你真要进凌亚的话,求周子廷罩着你才对。”

正好今天周子廷的母亲约了她去周家吃午饭,许唯星接完孙乐妍正好是11点多,再直接就驶去周家,到的时候便正好,周妈妈热情地招呼这两姐妹进门:“来来来,快进来,你们来得正好,等煲的汤好了就能开饭了。”

周子廷也在家,简单利落的开衫配休闲裤,衬得整个人身正条直的。孙乐妍一向自来熟不拘谨,到哪儿都跟到自己家似的,看看此刻站在她们面前的周子廷,再看看挂在墙上的全家福——应该是很多年前拍的,照片中的周子廷还是个笑起来两颊的肉都快把眼睛挤没了的小胖墩——如此强烈的对比,令孙乐妍当即神秘兮兮地笑起来。

全周子廷忙着给许唯星倒茶水,忙着把躲在房间里看《动物世界》的项少龙引出来抱给许唯星,忙着问许唯星:“你下周不是又要出差么?项少龙继续放我这儿吧。”……周子廷的世界从来围着一个女人转,自然没顾得上去观察这小丫头诡异的笑容,孙乐妍也早就习惯了,就只看了周子廷和许唯星一眼,便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一角捣鼓了半天手机,突然对着在座的许唯星和周子廷振臂一呼:“快快快,快给我点赞!”

原来这丫偷拍了一张刚才周子廷和许唯星聊天时的侧颜,又拍了张全家福上的那个小胖墩,直接把对比照发上了微博,以响应微博上的“胖子都是潜力股”的热门话题,许唯星和周子廷应孙乐妍的要求给她的微博点赞时,这条微博已经有了几十条评论。

孙乐妍洋洋自得:“周子廷,万一你因此而成为网络红人了,可别忘了感谢我啊。”

周子廷任由这丫头耍贫嘴,只好脾气地挑眉反问:“哦?该怎么感谢?”

孙乐妍的眼珠贼溜溜地一转,当即把自己打算留在国内报效祖国的伟大决定告诉周子廷:“真要感谢我的话,就在我去凌亚面试的时候,给我开开后门呗。”

孙乐妍之前在他手底下实习过,周子廷对这丫头的能力还是很肯定的,以她的资质和学历,进凌亚是绝度没问题,可周子廷一看这丫头这副嘚瑟样,就忍不住故意叹气:“哎,看来我一辈子都摆脱不掉你这根小尾巴了。”

孙乐妍的嘴可比周子廷毒多了,当即一句:“畜生才长尾巴呢,你又不是畜生,哪来的尾巴?”就呛得周子廷哭笑不得,败下阵来。

许唯星默默地看着这一见面就斗嘴的俩人,无奈笑笑:“你俩继续掐吧,我去厨房帮忙。”

说着便起身走了。

孙乐妍见姐姐的身影消失在了厨房门口,立即飞身扑坐到了周子廷身旁,撞他肩膀:“喂喂喂,都一年了,我姐对你怎么还这么不温不火的?周大帅,你怎么这么逊啊?”

周子廷闻言,笑容有片刻的板滞,末了却只是无奈地耸耸肩:“她心里有人。”

孙乐妍一时口快,想也没想就反问:“谁啊?”

“你说呢?”周子廷意味深长地看了孙乐妍一眼。

在周子廷这般像是无奈、又像是无助的眼神下,孙乐妍顿时恍然大悟——看来她猜到了。

周子廷便没再说话,直接起身也朝厨房走去。

孙乐妍目送着他离去,心里有个声音渐渐地泛起涟漪:周子廷啊周子廷,你能轻易地看出我姐心里住着某个人,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心里,也住着某个人呢?

☆、第68章

这个国庆假期,卓然过得特别充实,终于说服ceo同意他的辞职申请,终于交代好了所有工作事宜,终于为母亲找到了她满意的疗养院,终于处置好了名下房产,终于收拾好了行李,只差向朋友辞行。

可是说到底,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真的称得上是朋友的,又有几个?当晚,卓然就去了车行。

厉家晨依旧是不辞辛苦看店到最后的最尽责老板,原本正钻在车底下修底盘,工具箱就放在车轮边,他摸瞎地伸手,在工具箱里摸索着扳手,还没等他摸到扳手,就有人先行一步把扳手递给了他——厉家晨这才纳闷地从车底下钻出个脑袋来,见竟是卓然蹲在车边,咧嘴一笑:“找我喝酒还是找我修车啊?”

一年前,卓然忙着工作忙着跟女朋友过二人世界,厉家晨很久都不会和他见上一面,但最近的这一年来,卓然对什么都疲倦至极的样子,工作远没有之前那么拼了,像是再也找不到了努力的动力,于是什么都放慢了脚步。可即便这样,卓然还是习惯性地失眠,他一睡不着觉就会找厉家晨出去喝酒,这俨然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而对于卓然此刻这般的突然造访,厉家晨也早已习惯了。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厉家晨见他徒步进了店门,手上什么也没拿,连车钥匙都没带,仿佛特别随意地散步到这儿的,不由问:“怎么走路过来?你车呢?”

卓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虽然他是笑着的,但那笑容浅淡得几乎寻不到任何快乐的踪迹,“我这次来不是来修车,也不是来喝酒,主要是来跟你道个别。”

这个世界人心险恶,关于朋友这个词,卓然一向分得很清楚,这几年结识的朋友,彼此看中的都是对方的社会地位,可以锦上添花但绝做不到雪中送炭,而他的朋友圈中真的说得上知心话的,从头到尾就只有少年时结识的厉家晨。以至于在下了这个决定后,卓然除了向家人报备,就只打算告诉厉家晨一人。

家人……本来他还应该向自己的妻子报备的,可转念一想,他哪里还有妻子?卓然又不由得凄凄惨惨一笑。

厉家晨既不能理解他嘴角的笑意,更也不能理解他的决定:“你好端端地跑去支什么教啊?”

卓然笑笑,笑容寥落,什么也没答,只反问:“你觉得这一年我过得开心么?”

何止不开心?简直快成行尸走肉了,想到这里,厉家晨就明白了:“好吧,去多久?”

“不知道,半年?或许更久。”卓然也不能确定。

他一心一意想要扎根在这个城市,是为了那个人;如今没了那个人,他对这个城市,又何必眷恋?

早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不是么……

两天后,卓然就踏入了这片全然陌生的土地。再坐一天一夜的汽车,才终于来到这闭塞的贫困县。

他是卓然,只是普通的代课老师,学校里师资匮乏,他不仅兼任三个班的主课老师,还是其中两个班的班主任。

众多学生中,周漾是里头最机灵董事的一个,也是卓然最喜欢的学生。

这里几年前曾是灾区,救灾物品源源不断地从全国各地支援到此,周漾家因为人丁稀少,只有他和他奶奶相依为命,分到的物资相对就很少,其中一件被主人穿得已泛黄的耐克polo衫简直被小家伙当做了宝贝,一直从夏穿到秋,不舍得换,每次脏了都小心翼翼地洗干净,直到后来知道再漂亮的衣服也禁不住他这么成天成天地穿,便只有重要日子,他才会穿上它。

今天周漾的这件polo衫重出江湖了,因为他今天代表他们这个贫困县去市里参加数学竞赛。

卓然就是带队老师。周漾这孩子一向聪明,卓然在考场外等他,结束铃一响,就见他拎着放纸笔的塑料袋,特别意气风发地走出教室。

卓然特别喜欢这个孩子,这孩子总能在不经意间让卓然看到当年的自己,比如当年他第一次去许家拜访时穿的那件t恤那条牛仔裤甚至那双帆布鞋,都是只有在重要场合他才会拿出来穿的;又比如此刻看着这孩子从考场里走出来,那也像极了那时候的自己,对什么都那么自卑,因为他渺小到什么都掌控不了,却唯独对学习那么在行、那么感兴趣,因为他知道那是改变他命运的唯一途径,他得抓紧它,否则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贫穷这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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