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大灾大难之后,人的心理都会发生一定的扭曲,扇子听了魏惜金的话,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小声问道:“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魏惜金默了默,道:“我的父亲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来‘训练’我,所以我才能走出来。”
“那一定很辛苦。”扇子心疼的道。
魏惜金笑了,摇摇头接着往下说:“我并不是想引起任何人的同情,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因为那个经历所以我和历劫的尸王城主不同,僵尸对他们而言是工具和利器,但对我而言他们可以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要救这只尸妖,不仅是救她,我还想让她加入尸王城成为我可以信任的‘朋友’。”
当魏惜金或笑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扇子分明感到了他笑容背后那份无法弥补的孤独。她来到尸王城这段时间,魏惜金对她既温柔又体贴,可是有一点不好,就是不管他做任何事,她总能感到自己和他之前的距离,明明他就在面前,却总觉得自己难以触及他的内心。
看到魏惜金对一只尸妖这么关注,扇子心里有点发涩,同时也不不解:“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很有潜力。”魏惜金凝望着扇子,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道:“请你竭尽所能的帮她……为了我。”
扇子对魏惜金情根深种,若是为了他又有什么怨言,自然无不从命,而等尸王精丹尽数投入神鼎之后,魏惜金步梯而上,再次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两刀,让自己的灵血灌如神鼎之中。
灵血入鼎,里面乌红色的液体立即发出了隐隐的红光,沉在底处的虞娘突然无意识的抽动了几下,此刻她陷入了昏睡之中,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然而就在她沉睡的时候,耳边时有时无的听到隐隐约约的呼救声:
——虞娘,救救我。
——虞娘,快点醒过来。
但她睡得实在太沉了,很快就听不见了。
说服了扇子之后,魏惜金叫她以此事为重,婚礼的事情交给他来安排,只需要她抽出时间试一试礼服即可,扇子也不喜欢那些琐碎之事,乐得清闲就欣然同意了。
魏惜金进入心事重重,告别未婚妻之后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居所,而是去了尸王城的禁地之内。禁地之内有个地道,入口有先行者把守,他们见城主来了纷纷行礼,魏惜金走入地道,地道十分深长,等到了尽头却是一间地牢,里面偶传出铁索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魏惜金叫守门人打开地牢的铁门,等那守门人开了门,并举着火把照亮了地牢,地牢里的一切便显得一清二楚。
这里的气味很难闻,一股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墙角里有个浑身恶臭的僵尸正在啃咬一只老鼠,那老鼠其实已经死很久了,甚至已经开始腐烂,肚子上的破洞里还看得到蠕动的白色肉蛆,但这只僵尸实在太饿了,所以才一再咬着干巴巴的老鼠尸体解饿。
守门人对此情况视若寻常,魏惜金看到了这一幕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凝视了许久,忽然就笑了起来,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使人愉悦。
那只僵尸是低级僵尸,瞳孔泛白而神色混沌,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笑声看到活人就饥饿难耐的扑了过去,而他脖子上的铁链不够长,故而他扑倒一半就被铁链扯住了,一下子匍匐在了魏惜金华丽的衣摆之下。
魏惜金神色愉悦的低头看着脚下的僵尸,道“父亲大人,看到您的精神这么好,儿子真的很欣慰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修文改错字,先发着~
☆、第八十六章
道教始源于上古鬼神之术及神仙方术,有修全真道与正一道之别,修全真又为丹鼎派,道士出家后在宫观内过隐居生活,不食荤,重内丹修炼,不尚符箓,主张修真养性,延年益寿,飞渡成仙;而正一派又为符箓派,道士能娶妻生子,不忌荤腥,修炼以符箓为主,画符念咒、驱鬼降妖、祈福禳灾。
茅山乃正一道符箓派的主要道场,其历史悠久,源远流长,门下弟子有坛蘸布道、符箓禁咒、占卜祈雨、驱疫祭神之能。
茅山道士除了修炼符箓之外,也多有武学修养,所以不少人也将茅山派当做江湖门派,但“被江湖”的茅山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三流门派……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是“江湖界”的好伐!
茅山派道法正统,在道教的地位十分显赫,门下弟子约三百余人,因渭河一带僵尸成患,过半都派遣出去,降妖伏魔,救助无辜。
赶了半个月的路程,陈挽风终于被念槿带去了茅山这个他向往已久的地方。
陈挽风双手被捆,绳子的另一头牵在念槿手中,念槿一人在上,其他人则围着陈挽风防他逃走,挟他登上开阔的步阶,步阶遥遥而上,直达诸星门下。来来往往的道人见了他们,纷纷对几位师兄执了道礼,陈挽风见状,猜想这回抓住自己的这几人在茅山辈分一定不低,尤其是那叫念槿的道人,一副鼻孔朝天的盛气模样,其他人也都以他马首为瞻。
步梯尽头便是诸星门,诸星门是一道三层飞檐石牌,上刻飞龙走凤“诸星门”三个字,后面又是一道九层步梯,接着是一个十分开阔的广场,广场之后才是主殿“万福宫”。
得知他们归来,茅山派掌门玉仙真人正在万福宫等他们,念槿等人进门之后,立即就有小道在他们身前放下蒲团,他们一一跪下,叩拜师父,唯有陈挽风一脸不屑,扭头不跪。
念槿之前传书回来,将陈挽风之事禀了掌门,故而玉仙真人先不理他,细细问了念槿万家镇的情况,这一次念槿等人是为了给万家镇除妖而去,回来的路上才偶遇到陈挽风,所以念槿就将除妖的经过回答了,玉仙真人听过之后,屏退了两旁的道人,大殿之上就只剩下了真人自己、陈挽风、念槿等五位师兄弟。
玉仙真人这才问他陈挽风之事,念槿对陈挽风的身份背景和经历盘问得清清楚楚,也都有条不紊的回答了,而他说话的时候,玉仙真人一直在打量陈挽风,看人看风骨,玉仙真人看他脊梁骨挺直,虽然是一脸桀骜不驯之色,却是神容坦荡,无鬼祟之色,而且依念槿所言,这人是以一本道术自行修炼,能有此修为也算是颇有悟性,可惜终究缺少管教,以致误入歧路,与邪魔鬼祟为伍。
话说念槿明明说陈挽风与僵尸为伴,疑有私情,为何玉仙真人不如寻常人那般嫌恶他?这里头又有一桩年轻弟子不知情的陈年旧事在其中了。
当年茅山派出了两位十分优秀的弟子,一位就是玉仙道人,另一位则是他的师兄玉壶道人,本来他们的师父属意玉壶继承衣钵,然而当年茅山派正逢一场大劫,当时的掌门遇害,因玉壶游历在外,玉仙临危受命,暂代掌门之职平息了事端,等到玉壶归来,一切已成定局。
在那场大劫之中,茅山派元气大伤,而玉壶、玉仙两人各有一批师兄弟拥护,虽然师兄弟二人感情亲厚,可不妨有人挑拨离间,致使玉壶对玉仙起了嫌隙,后来更发展成了门派内斗,玉仙当时为怕事态恶劣下去失去控制,与玉壶做了恳切长谈,解开了师兄对自己的误解,并表示将退出掌门之争。
而玉壶发现自己误解师弟并造人利用之后,心中十分自责,次日就离开了茅山,将掌门的位置拱手相让。
那位玉壶道人如无差错,便是将《茅山道法》交给陈挽风的乞丐道人。
昔日的玉仙道人就是今日的茅山掌门,他一直在找失踪的师兄,当听说陈挽风的时候就隐隐有所猜测。,而念槿误以为本门出了叛徒,对陈挽风审问的时候详细问了那乞丐道人的样貌,甚至画了小像,一边禀告审问经过一边将小像呈给师父看。
虽然时隔多年,玉壶的外表与当年有了很大变化,但一些主要特征都没变,玉仙认出他的画像,不禁心中万分难过,再看陈挽风也就宽容了许多。
玉仙真人又细细问了陈挽风当年之事,主要是问那乞丐道人的情况,陈挽风见这个老道慈眉善目,目光期盼,心中一动,暗道约莫这老道与乞丐道人是熟人?
他犹豫了片刻,将自己怎么遇到那人,怎么给他喂粥,怎么送他去济善堂,怎么给他请大夫,那人怎么将书交给他再说了一次,正说到他咽气之时,突然听到哽咽之声,陈挽风和念槿等人顺着声音看去,竟看到玉仙真人老泪纵横。
玉仙想当年师兄何等意气风发,却半身潦倒,差点死在街头,怎能不悲从中来。
玉仙真人道:“那人实是本座的师兄,法名‘玉壶’,当年曾对我派有大恩,他半生颠沛流离也是为茅山所累,现在既然知道他的下落,我们很应该将他的坟迁回来,为他建碑立书,以正名分。”
下面的道人听了皆允,同时心中暗道:“如此一来,这姓陈的小子岂不真成了咱们的师兄弟?师父要如何处置他呢?”
玉仙真人又问陈挽风玉壶安葬何处,当年陈挽风亲手埋了玉壶,自然一清二楚,将埋葬之地尽说了,又给玉仙真人增了几分好感,心中也道:“此子心中有善念,对道术也颇有悟性,又是师兄的传人,我须得帮他改过向善,好好引导,辅他成器方才对得起师兄当年的恩情。”
这样一想,玉仙真人当众宣布:“大家听着,你们的师伯玉壶真人仙逝之时,既然将自己的道法秘籍传于此人,又以师徒相称,碍于当时的情况,虽然礼法不周全但也情有可原,现下本座承认陈挽风为门下弟子,师兄离世之时未成给他冠以道号,本座也不便另赠,便将他的姓名去掉姓氏,以他的名‘挽风’为他的道号。”
历来都是师父给徒弟取道号,玉仙真人尊重师兄,不愿给陈挽风另取道号,但如此一来,陈挽风就真成了一名茅山道士,而且“道龄”平白也增了好多年了!
陈挽风目瞪口呆,还能这么干?
玉仙真人接着道:“挽风是玉壶真人的弟子,他的师父去世得早,以至于他无人教导,故而误入歧途,与邪魔歪道为伍,今日有幸归了正统,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本座决定,将他锁进北极塔内,罚他抄写《道德经》、《清净经》、《了心经》、《天官历包元太平经》以及《华南真经》三十三篇、《抱朴子内篇》二十卷反省思过,命守塔道人严家看管,如有违抗则不给一水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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