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1 / 2)
想到这里,我的嘴唇也忍不住的颤抖,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在这个时候,万般心情在我心中缠绕,我能说出什么来?若是要彻底断掉,又何必一个人悄悄牵挂?或者,如雪已经执着的认为,这份爱情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因为,那一年在茫茫的白雪林深中,她与我之间的承诺竟然是一份别离。呵,别人相守,我们却承诺别离……
“承一,如雪在哪儿?之前凌青就一直在问,可是没有人愿意回答,包括如月那丫头也只是哭。”在之前师父绝口不提我们分开以后各自的经历,可是看着我那么不正常的脸色,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或者,如雪这种状态太过奇怪,连师父也不能解释……他必须问我要一个答案。
我望着眼前的深潭,连喉头都忍不住颤抖,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龙墓。”
“龙墓……!是了,我早该想到的,师父说的话又怎么会有错,那拂尘你是取到了?”师父的眉头一扬,眼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震撼和疑惑。
“嗯。”我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详细说起这份经历。
“那和如雪那丫头又有什么关系?”师父的疑惑就是这个,对啊,龙墓一事,本是我师祖早期游历所留下的一处印记,怎么会扯上如雪?
“因为……有一种虫子,很可怕。几乎是不死不灭,只有带到龙墓,才能彻底的让它们消失。如雪……她是守墓人。”那一段的往事在我脑中反复的上映,最后一次又一次的定格在那漆黑的大门中,那个坚定不移走过去的身影,我痛苦的嘶吼,被承心哥强行的拖走。
事过了那么几年,那伤痛依旧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我一想到仿佛又沉溺进了当年的痛苦。
“守墓,是守在哪儿?”师父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无法想象如雪怎么就成了守墓人。
“那具真龙骸骨的葬身之处。”对于师父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痛苦的回答了一句,把头埋在了双膝之间,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缓解来自胸膛的剧烈痛苦。
“啊?你说什么?”师父一下子从岩石上站起,眉头之间都是忧虑,接着他失声说道:“曾经,那一条真龙在那里,准备真正的破开虚空,重返昆仑!失败以后,那里的空间极度不稳定……那里,人怎么可以呆在那里?”
可是,师父啊,如雪就是呆在那里啊!那一个我再也去不到的地方。
不过,我还来不及说什么,我的内心忽然开始抽痛起来……剧烈的抽痛,这种疼痛我无法形容,就像是有两个灵魂同时在痛。
我灵魂中的那层薄膜开始剧烈的变形,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但是一时间根本挣脱不了那层薄膜。
我痛苦的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在这剧烈变化的短短几秒,我脑中反复响彻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真要若此吗?再度轮回,也要若此吗?到底……是要几度轮回,才能灭了这它,斩断它?!呵,几度轮回连连不灭?”
第四章 一幕
这是谁的声音,什么几度轮回恋恋不灭?难道是那个道童子……可是我已经不能思考更多了,我从来不知道这种抽象的心痛会比真实的心口受伤的疼痛来得更加让人难受。
我的人还坐在这块大石之上,可是我的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已经痛到呆滞的状态,意识都开始模糊。
模糊到眼前的深潭,月色,远处的竹林黑色剪影……我都已经看不分明。
可是,我却听见耳中有模糊的飘渺经韵之声,云雾中,山峦之上……一道模糊的声影若隐若现,望着我,望着我……而那眼中的眼神却是我读不懂,那种带着伤心的不相信,最是戳痛人心。
可惜的是,我看不清楚他(她)的样子,身形……所以我连他(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只是被这眼神深深的击中了内心。
然后我感受到我心中的怒火浮动,仿佛是为这种莫名的情绪而焦躁,我的脚步那么沉重,却是坚定的踏了出去,我听见我自己用一种最是坦荡的语气,朗声地说道:“我要与你斗法!”
斗法?我为什么要与这个人斗法?不要斗法……他(她)好像都那么难过了。
但是,我这样的视角太过奇怪,我好像身在其中,却又只是像置身事外的观看,我明明能感受到我不愿,但是偏偏自己又非要与他(她)斗法不可……陷入了一种仿若水火的情绪。
“若是我,定然不斗!”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坚定无比,坚定到压下去了所有纷繁的思绪,所有强韧的意志,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剑一下子刺破了所有,独立于云霄之上一般。
这是我的意志,属于陈承一的意志第一次那么坚定。
不过,这代表着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眼前的画面忽然破碎,变为了点点的散发着微光的寸芒,在一片黑暗中飘远。
我的眼前景色恢复了,又是那月色下的深潭,可是心痛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却是变得更加的疼痛,我忍不住捂着胸口,‘哇’的一声,莫名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承一!”这一切好像是很久,那一眼哀伤的眼神,仿佛就像凝聚了万年一般,实际上这一切发生不过短短的几秒之中,师父还在沉浸于如雪是守墓人的震撼之中,忽然见我吐血,师父忍不住有些失措的喊了我一声,然后一把扶住了我。
可我却笑了,我没想到一口郁结在心头的鲜血吐出来以后,心中那种抽象的疼痛竟然消失了,我大口的呼吸,就像是劫后余生,忍不住望着天上的明月,喊了一句:“痛快!”
我的这句痛快,让师父莫名其妙,但越是不正常的表现越是让师父担忧,终于原本并不想打扰他人的师父失声喊了一句:“立仁,立仁!”
那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划破了夜空,不过刚才的疼痛,仿佛就是来自灵魂,经历了这种疼痛,就像抽干了我全身的气力一般,我就这样很是木然的躺在了大石之上,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我想睡觉,很想。
但我知道师父担心我,迷迷糊糊中,我说了一句:“师父,我没事儿。”
※※※
我是真的没有事情,那夜以后,我只是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伤势却在陈师叔的诊断之下,恢复的并没有任何大碍。
我无法和师父提起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云雾之中的山巅,那一双带着强烈不相信的哀伤双眼,是否只是我在疼痛之下,臆想出来的一个幻觉。
时光匆匆,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是我幸福延续的半个月,感觉自己几乎漂泊半生,在这半个月内才体会到幸福给人的最大感觉,原来不过是一份安心。
我恢复的很快,而早春已经过去,转眼就是暖春的季节。
四川的山水总是缠绵的,因为一年四季山色总是青翠,而暖春时节更是惹人爱,只因为那新抽芽的黄绿变成了嫩绿,充满了生命之始的一种希望。
竹林小筑的竹子也不会忘记春天的‘盛筵’,竹叶绿的喜人,竹笋冒头……脚踩在地上的枯萎竹叶上,发出一种让人舒服的清脆之声,闻着竹林里特有的气息,我满足的叹了一声。
转头,看向远处,慧根儿提着两块巨大的,临时做成的石锁正被慧大爷追的满地跑,他不敢放下石锁,嘴里却是叼着半个鸡蛋,慧大爷在他身后骂骂咧咧:“抢额鸡蛋,你四(是)包(不要)被额追上,否则,看额不打死你。这个臭小子,跟谁削(学)咧,越来越不孝。”
“哈哈哈……”慧根儿狼吞虎咽的咽下口中的半个鸡蛋,很是开怀的笑了起来,连同那一颗光头都跟着闪耀起来,不过乐极生悲,却被鸡蛋噎到,一下子只能扔下石锁,剧烈的咳嗽起来。
慧大爷‘冷笑’着扑向了慧根儿……
而在那边阳光正好,陈师叔正在处理师父从神那里搜刮来的一些药草,捣药的声音‘哐啷,哐啷’节奏行云流水很是好听,而承心哥带着他的招牌春风暖笑,在旁边认真的看着,时不时扶一下眼镜,低头恭谨的和陈师叔说两句。
而又时不时的师徒俩同时沉思,又同时相视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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