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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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骑马,只得与阿邵合乘一匹,如今阿邵手中牵着的并非当日驾车那匹马。早前驾车那马儿在山寨中养了两三日,不知为何死了,之后便成了寨中人的腹中餐,如今他牵着的这匹,却是郝汉为让我们顺利到达邕州而送的。

郝汉特意挑了战马中最差的一匹,可即便是最差的,看着仍要比寻常的马儿出色不少。

阿邵将我抱上马时,郝心扁着嘴满眼舍不得。

我不忍见他哭丧着脸儿,遂安抚道:“日后你到邕州,满儿姐姐带你四处玩,可好?”

他听了勉强应了声,虽是在点头,却不难看出心情不甚好。

阿邵上马之后,客套的与郝汉等人道了谢,随即驭马而去。

马儿箭一般冲了出去,马蹄扬起了漫天的尘土,身后顿时茫茫一片,依稀看得到黑风寨众人的身影,却已是朦胧不清。

阿邵无疑是个好骑手,马儿跑得极快,他却将马驾驭的极稳,坐在马上我竟丝毫不觉得颠簸。

我依偎在他怀中,风呼呼刮得人脸儿生疼,大叔给我的那块玉佩依然安安稳稳的挂在我的胸口,我的手隔着衣裳抚着玉佩,:“到邕州后,我们寻家干净的客栈先住上几日吧?”

“不。”阿邵拒绝的很快,且不留余地。

我对他的话颇为不满,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不住客栈,我们还能住哪儿?”

阿邵专心驭马,一直不曾回答我。

我耐心的等了许久,他依旧不曾开口,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之时,他终于开了尊口——

“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_╰)╭睡觉,大家晚安。

☆、【第十八章】

太祖开朝之后,朝中大修水利,邕州逐渐成为一座四通八达的城池。又因其水旱二路皆可直达汴京、岩都、岭南道和并州城,待到内乱渐歇,各家皆心照不宣不入邕州,且纷纷派兵守卫,这三支守城军将邕州城护卫得严严实实,秩序井然。

我与阿邵抵达邕州时,正是城中最热闹的时候,街上随处可见叫卖声,也随处可见杂耍艺人在表演。城内自然也有乞丐,但这儿的乞丐与别处比起来无疑过的更好些。

我在岩都之时出帅府的机会并不多,岩都城的热闹也一直无从得见,待被绑架后逃脱时,已身在怀州,如今虽战火消停,怀州繁杂却又显得落魄,街上四处可见那凄苦的乞儿,但这邕州却是不同的。

与别处相比,邕州无疑是个繁华富庶的地方。

城内有规定,寻常百姓不得在大街之上策马而行,故而入城门时我们便不曾再坐在马上。阿邵牵着马儿走在我身侧,手紧紧牵着我的,在旁人看来,我与他是一对从外地来邕州的恩爱小夫妻。

邕州民风开放,这儿的女子大多娇柔秀美,时常可见容貌娇美的富家小姐领着侍女在街上观看采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这一路上,时不时偷看抑或明目张胆的盯着阿邵瞧的女子很多,不论是容貌出众亦或是普通寻常的。

我偏头看阿邵。阿邵的侧脸线条刚毅中带着柔和,身上的衣裳虽简单朴素,阳光依稀散落在他身上,竟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好看。他的俊美健壮早在我将他从死人堆里拖回家时就已知道……也是,与大街上那些自诩风流倜傥却柔弱不堪一击的公子哥相比,阿邵无疑更胜。

前方不远处有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领着侍女缓慢穿行而过,无意间望向我们这儿时竟娇羞的低了头。

我与阿邵说:“那小姐瞧着好看,衣着也贵气,倒是配得上你。”

他听了我的这话,非但不恼,反而笑了。他不笑时尚好,这一笑竟又惹来了旁处姑娘家恋慕的目光。

我轻轻哼了一声,再不去理他。

阿邵牵着我的手又握紧了些,似是在安抚我,我面上虽装作不介怀,心里却不大舒坦。

人都有占有欲,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旁人觊觎,我喜欢阿邵这点毋庸置疑,若非喜欢他,当初便不会动了嫁他的念头。我不喜欢大街上那些女子瞧着阿邵的眼神,连带着也开始不喜邕州女子的大胆肆意。

从进城门到现在,我与阿邵已经穿过了好几条街,阿邵并无停下脚步的意思,我不懂他究竟要带我去何处。

早前他说此行去邕州要去他家。

可是他家究竟在哪儿?

阿邵领着我越往前,前方便越静,待他领着我再次穿过一条街道时,我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并不担心阿邵会害我,而事实上阿邵也不会那么做。若他真想加害于我,从怀州到邕州这一路,他有的是机会。

“我家。”阿邵说这话时,声音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沙哑。

我闻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的面色虽与平时无多大不同,眼睛却变得十分水润。

我不禁想,若今日是我回家,是否也会像他这样?

不,兴许我不会再隐忍些什么,而是肆意的大哭一场。

可惜,现在的我再也说不出“回家”这二字。

因为早在很久之前,我已无家可归。

我想起了汴京城内富丽堂皇的齐王府和凤岐山脚下小村庄中那座简陋的茅草屋——这两处我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再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我。

我不知不觉低了头,眼眶酸涩难耐,却极力的忍着。

阿邵领着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穿过了无数条大街小巷,我已记不得我们到底走了多久,待到我觉得双腿有些无力发软时,他终于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满儿,这是我家。”

阿邵难掩语气中的激动欣喜,我抬头看清眼前的屋舍时,却万分的吃惊。

当初那几个侍从来小村中接阿邵回去时,穿着贵气,而却十分不俗,寻常人家的仆役哪能穿的那般好?昔年我们的齐王府最得父王宠爱的随从穿的,尚且不过如此。

可眼前这房子朴质简单,门口那扇木门虽修理的十分结实稳当,却难掩其老旧。这屋子虽比寻常人家的房子好上一些,却绝对说不上富贵,这样的人家家中哪请得起那样的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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