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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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曼因为罗辛那一句‘为什么会牵扯到唯钰’而失笑不已。

五年前,她太过年轻,在遭遇那样的事情后,只意志消沉地想着该如何解脱一心求死。这些年过去,她虽然选择对那些曾经绝口不提,但也只是因为想求得余生平静。只是如今看来,平静对她来说,奢望透顶,那么就不如,一起下地狱。

“罗辛,我再问一句,”陶曼缓缓站起,“你走不走。”

她的眼底,已经没有了曾经他所熟悉的暖意,望着他时,只是一片没有表情的漠然表情。

他也撑着桌子慢慢起身,目光坚定又复杂地看着她,他想说上一句是我对不起,可是能不能让我从此陪着你,任何的过去,我都真的不在意。

但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才做出摇头的动作,她便冷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没有继续跟他说话,但他分明从她噙着冰冷笑容的唇畔以及染了恨意的眼眸里,解读出这样一句话来。

好,罗辛,是你自己不肯走,非要赖在这里。

他没有来得及仔细考量她那一种近乎绝望的表情。

她已经异常平静地转过头,不再看他。垂眼看向坐在他们对面,正等待同他们进行交涉的民警,她沉声开口,声音凉得仿佛结了冰,字字句句,如无数利刃锋剑,不断射向他原本就滴着血的心。

他听见她波澜不惊地对警察说,先生,我要报警。五年前g市有一起轮/奸案没有被立案受理,我知道是被人刻意压制下去,关于证据,都在我手里。

☆、第63章 六三

许濯定定地站在那里,雨水滴落在他僵愣于伞外的手臂上,旁边有人迅速将伞移了过来,他的西装有些微湿的痕迹,他那颗前几日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心,此时已经空洞得彻彻底底。

已经平静得没有情绪,她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满脸雨水,将泪痕冲刷的了无踪迹,原来,心痛的极致竟然会是面无表情。

许濯侧身跟旁边的男人低声交代几句,然后那个男人便带着其他人又迅速步上石阶折回旋转门里。

万籁俱寂,只有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他朝着她的方向大步迈去,然后脱下西装,打算将瑟瑟发抖的她包裹进去,杜柠大步退后,退到石阶的扶手处,他怔了怔,随即又再度大步逼近,终于退到无路可退,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她狼狈抬头,雨水渐大,连睁眼也都费力。

“许总,您行行好,就赶快告诉我杜兴名到底蹲在哪间警察局里。他年老多病,你拿走什么都没关系,可是后半生,我只有他相依为命。”

“柠柠,”他的喉间艰难吞咽着,一切计划跟他预想的不差分毫,只除了,乘坐了那架坠落入海飞机的杜兴名。“昌合并没有垮,我已经将所有业务都转到了这里,只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这间公司的老板,永远都是名叔,我们……”也终于能够在一起。

“你比付家的人更让我恶心。”她平静开口,骤然打断他尚未说完的话。

“柠柠!”他没有撑伞的那只手猛地攫住她的肩膀,出口的话透着千万分的急切,“相信我,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

“我只想知道我爸爸在哪里!”

嘶吼过后,她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这么自私这么自欺欺人的许濯,怎么会是她熟悉的那一个。他居然还能冠冕堂皇地跟她说,一切都会过去,以后,会永远陪着你。呵呵,她连冷笑都力不从心,这么多年,她爱过的男人,杜老头掏心栽培的男人,到头来,就只是为了踏着昌合这块垫脚石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不想再纠缠下去,因为没有意义。如果杜老头真的做过徇私违法的事,那她就乖乖的等他出来,出来之后,找个慢节奏的小城市生活,没有那些光环没有很多财富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再寒冷的冬天也捱得过去。

他也不知道,这么残忍的话,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就那样麻木地,悔恨又木讷地呆愣地发着声音,“名叔……名叔飞去英国看你……”

杜柠猛地睁开眼睛,这么说,杜老头并没有待在警察局里。可是又恍惚想不清明,她早就从英国回来,许濯是知道的,那么杜老头仍旧飞往英国,是不是——畏罪潜逃。

颤抖地扶住墙壁,已经惊骇到无以复加。满脑子想的都是,万一,万一被抓回来,那会不会罪加一等再没有重见天日的余地?

“杜柠,你难道就不好奇,昌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顾语希的喊声突然自头顶凄厉响起,仿佛已经跟瓢泼的大雨浑然一体,从四面八方幽灵一般侵入杜柠的耳朵,皮肤,神经。杜柠在愈发狂暴的大雨中四下张望,最后,骇然于六七楼之间的狭小楼道窗台上,看见了摇摇欲坠的顾语希。

许濯面无表情地仰头望过去,眼底不见一丝温情。

不远处,付青洛的车子戛然停下,已经远远看见石阶上惨不忍睹狼狈不堪的杜柠,该死,居然让她淋雨。惊慌失措地拿了雨伞快步跑过去,雨水漫天,付青洛清楚地听见,一阵诡异的笑声陡然响起。

“杜柠,你知不知道,从我见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恨你,因为那时候我以为,许濯深爱着你。可是现在我一点都不恨你,我甚至同情你,因为许濯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顾语希的身体剧烈颤抖,她的手没有扶着任何地方,定定地指着杜柠,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尖锐喊道,“我告诉你,许濯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他派人把杜兴名送上飞机,又以久承负责人的身份亲自检举昌合涉嫌走私,现在,杜兴名坐的那架飞机已经掉进了英吉利海峡……哈哈哈……”

眼前漆黑一片,杜柠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疯傻掉一般胡乱抓住许濯的衣襟,魔怔一般目光呆滞反反复复就只有一句话,“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已经有安保人员觉察到情况不对,旋转门内冲出一大群人。

“谁放她进来的!”

“立刻报警!”

“快去拿气垫!”

……

顾语希又颤抖不已地将手指向一语不发目光狠厉的许濯,“你不是还打算娶她吗!我就下去告诉杜兴名,这么好的女婿他当然应该放心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清楚地看见顾语希左脚的三分之一已经移出窗台。

“小姐!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再去取气垫!”

“这边……往这边移!”

……

杜柠已瘫在地上,一语不发的许濯没有再抬头看向顾语希一眼,他撑着雨伞,慢慢蹲□子,扶着杜柠的肩膀不敢稍加用力。他望进她一瞬不瞬只睁得大大的眼睛,那里没有一点生机,死灰一般沉寂。

“柠柠,我会永远陪着你,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他将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她就残破洋娃娃一般瘫在雨里。

周匝嘈杂四起,付青洛惊骇地怔在人群之外,杜兴名,死了。那么柠柠。

付青洛扔掉雨伞,发疯一般拉开越来越密的人群。

当浑身湿透的付青洛拨开人墙满眼猩红地将半跪在地上的许濯扯起来的时候,他没能来得及伸手狠狠打他一拳就亲眼看着顾语希枯叶一样自六七楼之间的窗台上倾身奋力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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