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就是这个性子,往好了说,叫清正仁慈,但是说白了,就是个面团性子。
处理政务他是一把好手,但是面对困难,他总是少几分于谦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
说白了,这个人,极其容易屈服!
前世的时候,朱祁钰对他也是十分重用,命他主理内阁,虽无首辅之名,却有首辅之实。
然而夺门之变时,他在朱祁镇的逼迫下,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替朱祁镇拟了复位诏书。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能逃得了流放的命运。
跟他相处久了的人,尤其是门生弟子,也是一样的性子。
承平之时,按部就班,处理政务兢兢业业,但是遭逢乱局,却只会委曲求全。
这也是朱祁钰不愿将首辅交给他的原因。
内阁固然要调和内外,八面玲珑,但是这种圆滑和世故,是外圆内方,而不是一遇大事便只想着委曲求全,顺从大势。
不过他这个性子,现在倒是还有几分用处。
于是朱祁钰道。
“既然诸位卿家都是如此意见,那便免去宁阳侯管宗人府事及金濂正二品资德大夫之衔,以示惩戒。”
“至于曹吉祥……”
只见天子略停了停,似乎有些犹豫不定。
底下几个御史对视一眼,皆是狠了狠心。
陈懋也就算了,他毕竟年高德勋,有整个勋戚作为后盾,没扳倒也不丢人。
但是要是连这么一个监军太监都毫发无损,那他们这帮御史,这次岂不是彻底成了小丑?
就算原本曹吉祥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这个时候,他也得变成主要攻击对象。
“皇上,曹吉祥身为监军,本该阻止不当,将招抚之策事先禀明朝廷,然其人嚣张跋扈,目无朝廷,欺压百姓,玩忽职守,定当重罚。”
“不错,皇上,曹吉祥监军不力,劣迹斑斑,蓄养私属,图谋不轨,请皇上严查。”
好几个御史接连跳出来,力陈曹吉祥的罪状,就差说他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了。
反正,曹吉祥也不在这,骂的再狠他也没法反驳,这帮御史憋着火,自然是通通发在了他的身上。
眼看着剧本终于回到了正轨,朱祁钰叹了口气,道。
“卿等所言,朕亦知晓,然此番平叛,曹吉祥只是监军,纵然行事稍有逾矩,亦算不得论罪的程度,朕既宽宥宁阳侯既金尚书,岂可偏罪一人?”
底下御史们的脸色一阵不好看,他们早知道皇上会维护中官,但是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弹劾三人,宁阳侯和金濂,板子都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要是连这个曹吉祥都没有拿下。
传出去他们岂非成了笑柄?
这个时候,又有御史站了出来,道。
“皇上,前番惩处王振党羽,曹吉祥监军在外,并未处置,然据臣所查,正统七年至正统十四年,曹吉祥多次出入王振府邸,为其办事,其中多有不法。”
“皇上早有圣谕,自正统七年起,凡阿附王振,身负罪行者,无论所涉宫内宫外,官位高低,皆依照大明律例论处。”
“故臣请皇上下诏,命锦衣卫执曹吉祥,彻查其罪。”
朱祁钰打眼一瞧,此人不是别人,是浙江道御史朱卿。
成敬找的人……
然而他还是没有说话,面上犹豫之意更重。
底下御史见此状况,纷纷上前,附和道。
“皇上,朱御史所言甚是,曹吉祥阿附王振,不可轻纵。”
在一众御史的力谏之下,朱祁钰满是不情愿的,才开口道。
“既然如此,命锦衣卫执曹吉祥下诏狱,由大理寺主审,详查其罪。”
群臣松了口气,不管怎么着,只要把曹吉祥下了狱,他们这回的进谏就不算白搭。
至于罪名和最开始的不一样……
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
“皇上英明!”
于是这次早朝,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落下了帷幕,索性有曹吉祥这个遮羞布,不至于让文臣这边闹得太过难看。
…………
曹吉祥最近很不安。
他好好的在江浙监军,结果火急火燎的被召回来,先是得知了皇帝,哦,现在应该叫太上皇被俘,又得知新皇对他颇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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