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即刻整理待选名册,待年后开印,则会同萧学士专门针对翰林院展开一次考绩,另外,将庶吉士散馆时间提前,和此次考绩一同进行。”
“此次散馆,选三名成绩优秀者,各授修撰,编修,检讨,其余发回吏部待选,此后,翰林院修撰,编修,检讨,定额各五人。”
“如今翰林院中超出定额的官员,视其考绩结果,考评为上等者,转迁部院,可擢升二级,考评为中等者留任,考评为下等者,平调部院或地方。”
“此次考绩之后,翰林院当恢复定额,不得超员授官,若有,则责吏部!”
好嘛,这下谁也别说谁,兵部要忙起来了,吏部和翰林院也闲不下来。
王文和萧镃同时上前,拱手领命。
“臣遵旨。”
只不过,萧镃的脸色,明显要比王文更加愁苦几分。
相反的,明明是受了斥责的王文,反倒更平静一些。
本来,这也不是他的责任,要真的说是谁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该是几代先皇对翰林院超额的视而不见。
给几代先皇背锅,算背锅吗?
当然,更多的是,王文作为铨选的一把手,能够看出很多其他人一时未必能看出来的门道。
这次对于翰林院的整饬,很难说天子是蓄意为之还是顺水推舟。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天子依旧保持了自己惯常的风格,不动则已,动则若雷霆之势,而点到即止。
在今天之前,没有人会想到,天子会对翰林院动手。
可是,一旦动手,便是彻底的整饬,所有超出员额的官员,一律要被清出翰林院,并且从此之后,严格按照定制来执行。
与此同时,仔细揣摩天子的话,可见刚柔并济之道。
虽然说要整饬翰林院,但是,天子在调任官员的问题上,却十分大方。
按照往常的惯例,翰林清流华选,调任部院,例升一级,在这一点上,天子没有过分苛责。
考核上等者,转调部院甚至可以直升两级。
要知道,翰林院超额的官员当中,官职最高的,可是有正六品侍读,侍讲,照此办理的话,可以转调诸寺的正五品少卿或各部的正五品郎中。
这两个官职,无论哪一个,都是含金量极高的位置,这一点,光看前段时间朝堂上围绕着兵部那几个郎中的激烈争论便可以看出。
虽然那次的情况特殊,但是能落到七卿层面上博弈的官职,个个非同小可!
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天子虽然是整饬翰林院,但是,却实实在在的给了这些翰林官员好处。
当然,代价就是,他们走之后,翰林院的势力将会大减。
可是,很明显可以想见的是,相比较自己的仕途,翰林院的发展又算个啥?
动若雷霆,却又春风化雨。
天子的手段之高明,果真让人敬服!
心中默默的对翰林院的事情做了初步的评估,王文沉吟片刻,又道。
“陛下,那都察院这边要求的科道官员?”
作为吏部和翰林院的大头目,王文和萧镃在这件事情上都没有什么异议,自然也就如此敲定了下来。
既然在官员的安置上,天子给出了明晰的态度,那么想来执行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么安排,还是给足了清流面子的。
但是,翰林院的问题是解决了,可转回头来,都察院这边的需求,却还是没有进展。
风宪官和其他的官职不同,六科十三道,无论是给事中,都给事中,掌道御史还是普通御史,虽然职权有差,但是品级统统都是七品。
而再往上的佥都御史,直接就蹦到了正四品。
翰林院超额的这些人,最低的检讨是从七品,最高的侍读,侍讲是正六品,就算是往上蹦两级,也够不着佥都御史。
所以,就算要调,他们也只能往其他的寺监或六部的五品或六品官职当中调任。
至于考评下等的七品检讨和编修,倒是可以平调入科道。
但是问题是,科道缺的是能够在整饬军屯当中有所作为的得力大臣,这帮人若是考评下等,调任过来,不明摆着是添堵呢吗?
王文是看不惯于谦,但是也没有到要在这种事情上刻意为难的程度。
事情讨论到这种程度,也的确需要天子出面来敲定了。
于是,朱祁钰思索了片刻,道。
“庶吉士散馆之后,选授一部分,明年春闱当中,再选授一部分,剩下不足的,令朝中三品以上大臣自朝中八品以上官员及监生中举荐。”
“如今科道官员有一百二十二人,缺额二十八人,此次选授科道,专为兵部整饬军屯而设,共授官五十人。”
“本次新授科道官员,以一年为期,期满考绩,依照科道员额核定,优者擢升,劣者黜落。”
王老大人眼前一亮,有天子这句话,一切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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