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在这廷议之上,于谦亲口承认了杨信的恩,结果转头把人给治了罪,可是要被人议论忘恩负义的。
无缘无故的,若不是有意要保杨信,于谦不会惹这个麻烦。
深深的看了于谦一眼,朱祁钰也并没有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纠结,只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于谦退下。
天子却轻轻颔首,示意于谦退下,然后冲着杨洪道。
“昌平侯,你继续。”
于是,杨洪拱手行了一礼,然后继续道。
“于少保方才所言客观公允,但是,这件事情却并非这么简单。”
“在擒获了两名混进副总兵府的贼子之后,杨信意识到宣府城中有人意图暗杀,所以便调动兵马,在几处城门加强盘查,很快,便查获一个意图出城的形迹可疑之人。”
“经过审讯,此人供称,他们一行三人,乃甘肃边军夜不收,数日之前,受上官指派,暗中潜入宣府,意图行刺。”
说着话,杨洪朝着御阶上拱了拱手,道。
“陛下,朝会之前,臣已经将证人供词及从贼人手中查获的画像亲自交给了锦衣卫指挥使卢大人,可以当廷查验,那画像中人,正是于少保,而证词当中也清清楚楚的写明,这几名贼子背后的指使之人,就是宁远侯任礼!”
第639章 任侯爷终于能说话了
终于,图穷匕见!
虽然朝中早有流言,虽然朝臣们看到杨洪今天的表现,心中也早有猜测,但是,当最开始杨洪说出于谦在宣府可能遇刺的时候,在场众臣还是一片哗然。
然而,等到杨洪真的将任礼的名字说出来之后,朝堂上反而边境安静了下来。。。
呼呼的风声刮过,在丹墀上显得格外刺耳。
有些时候,沉默比喧闹更具有力量!
随着杨洪声音落下,无数道目光毫不掩饰的射向丹墀旁的任礼,寂静中透着沉重的压力。
暗杀朝廷重臣,这是整个朝堂的底线之一。
不仅仅是文臣,对于勋贵武臣来说,也是一样的,甚至于,对他们来说,看重这件事情犹有过之。
毕竟,勋贵看重的是传承,如果动辄使出暗杀的手段,整个家族都难安稳,更别提什么传承悠久了。
因此,在杨洪将这件事情揭露之后,文臣望着任礼的目光固然不善。
但是,勋贵武臣这边,在震惊的同时,氛围也同样渐渐改变。
这种变化悄无声息,可却很容易能感受的到。
站在武臣班中,焦敬环视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不少勋臣的脸色都不约而同的沉了下来。
见此状况,焦敬心中叹了口气,便明白,这场廷议,恐怕真的要靠任礼自己了。
勋贵们愿意和任礼一起反对整饬军屯,但是,有些底线却不能碰。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任礼坚持要阻止廷议的原因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任礼要裹挟这么多勋臣在廷议上发难的原因。
其实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情被揭露出来。
如果整饬军屯的奏疏在廷议上通不过,那么这件事情自然也就会被掩埋起来。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依旧被人发现了,可有了廷议上这一场激烈的碰撞。
任礼便不再单单是任礼自己,而是代表着整个勋贵集团。
借诸多府邸之势,他便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只可惜……现在没机会了!
这些勋贵们,宁愿让兵部通过整饬军屯的奏疏,也不会容忍一个犯了底线的人。
换而言之,在任礼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之前,他不可能再得到任何来自于勋臣们的帮助和支持。
那么,任礼能够洗清自己的嫌疑吗?
虽然说天子早已有言,不准再随意打断杨洪,但是,毕竟是双方对质,没有只听一家之言的道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可能不给任礼辩驳的机会。
因此,在杨洪说完之后,天子便转向一旁的任礼,开口问道。
“宁远侯,昌平侯说你派人谋害兵部尚书于谦未遂,此事,你有何辩解?”
众目睽睽之下,任侯爷自然清楚自己的处境。
不过,他倒是还能稳得住,迈步上前,拱手道。
“回陛下,臣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因为,这本就是一派胡言!”
站在丹墀中间,任礼转过身,冷冷的望着杨洪,眼神当中充满着愤怒,但是,声音却依旧冷静,道。
“杨洪,本侯不知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视本侯如生死之敌,用这等罪名栽赃陷害,但是,天子圣明在上,百官群臣目光灼灼,断不会让你这等小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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