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小插曲,看似是个意外,实际或许也是个意外。
但是,张輗的那句话,却引起了朱仪的注意。
“叫你早些准备……”
这句话训斥那个婢女毫无问题,但是,却让朱仪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府的时候,张輗迎接他时,那没说完的半句话。
当时,张輗一样是对他说。
“不是让你早些过来商量一下吗,结果却来的这么晚……”
两句话说的略有差别,但是意思却大差不差。
再结合英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却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不得不让朱仪心中多想了一层。
如果说,张輗真的是和焦敬他们一伙的,早就对自己和他的谈话和盘托出,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去迎自己,只需要跟着焦敬等人一起待自己进来,然后发难便是。
当然,也有可能,张輗是在故布疑阵,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大。
凭朱仪对张輗的了解,他或许会扛不住焦敬的问话泄露什么,但是,还不至于这么设计他,毕竟,两家如今是姻亲关系,他要是扛不住压力说了什么,顶多是让两家关系变差。
但是,他要是故意这么设计朱仪,那就无异于是在跟成国公府彻底翻脸了。
更重要的是,不是朱仪小瞧人,而是……张二爷若有这份心计,也不至于让英国公府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那么,这么说来,张輗刚刚的举动,就是在提醒自己,至于提醒什么,自然是让自己不要着急说话。
回想自己刚刚进府的时候,他说要提前过来‘商量’,那么,是要商量什么?
朱仪目光瞥向张輗,却见他始终目光躲闪,不肯和他对视。
于是,他心中有了计较,抬头望着焦敬,淡淡的道。
“焦驸马,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叫‘我故意和昌平侯相互配合,要拦下各家勋贵’?”
“驸马爷难不成忘了,当初是你亲自到英国公府来,跟我和二爷说,廷议之上,让我等暂且观望,留出余地的?”
话音落下,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一阵讶然,纷纷看向了焦敬,显然,朱仪说出的这番话,也是他们之前所不知道的情况。
不过,却还没结束,朱仪略停了停,脸色愈沉,继续道。
“还有,驸马爷刚刚说,‘协助天子陷害任侯’,又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此事是我一手谋划的?是在说我朱仪,想要借此事献媚讨好宫里那位,让成国公府几乎要沦为二流世家的人吗?”
这番话的口气十分压抑,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朱仪口气当中喷薄欲出的怒火。
焦敬的眉头皱了皱,显然也没想到朱仪的态度依旧这么强硬。
谷風</span>既然对方如此,那么他再继续持同样强硬的态度,显然会让矛盾激化,于是,焦敬的口气变得和缓了几分,道。
“小公爷,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
“不错,当初是我找小公爷和二爷,商量廷议之事,当时我不知任侯到底在顾虑什么,所以的确想着要看看情况,不可轻举妄动。”
话既然摊开了说了,焦敬也索性不再藏着掖着,迎着众人的目光,继续道。
“我承认,当时我也猜测着,任侯有什么难言之隐,甚至于,还存着几分心思,让任侯碰个钉子,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
“但是,我没有想到,任侯隐瞒的事情这么大,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只是想然任侯稍稍得些教训,并没有将事情闹大的意思,更不曾想,让他沦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呢?”
显然,这番话并不能说服朱仪,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反问道。
“任侯爷自己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也是我的错?或者,驸马爷想说,是我朱仪栽赃陷害了谋刺朝臣这么一桩大罪,按到了宁远侯的身上?”
在场诸人的脸色也有些疑惑,纷纷望着焦敬。
于是,焦敬叹了口气,道。
“小公爷不要误会,莪还是那句话,今日之举,不过是想要弄清楚真相而已。”
“你说得对,任侯的这桩案子,虽然情况未明,但是,却也是任侯自己糊涂,只是,老夫想问的是……”
焦敬略停了停,脸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抬头望着朱仪,开口问道。
“小公爷,我得到消息,说就在廷议的前不久,昌平侯府的嫡子杨杰,曾到你府上拜访,呆了足足半个时辰,在他离开成国公府之后,小公爷便到了英国公府,和二爷商谈廷议一事,可是如此?”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朱仪的眼中掠过一丝了然,还是那句话,想要针对任礼,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近这段时间,任礼风头太盛,得意忘形的紧,对于他们这些老牌勋贵,也少了几分尊重。
这一点,不止朱仪有所不满,焦敬等人,也是如此。
廷议之上,勋贵们心照不宣的延迟出手,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单是如此,不可能让焦敬对他产生怀疑。
根子,还是在杨家的身上!
不过,和最开始的猜测有些偏差的是,只怕杨杰曾经来访的消息,并不是张輗说出去的,而是焦敬自己查到的。
如此一来的话,他刚刚想说的话,就要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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