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显然他自己也清楚,这丝希望,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
“不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眉头紧皱的朱仪,却又开口道。
“既然人是来自宣府军中,那么,任礼怎么确定,是杨能派过去的?”
“别忘了,他当时派人暗杀于谦,落了把柄在杨信的手中,会不会,那些密探是杨信派过去查暗杀一事的?”
面对朱仪的疑惑,张輗却苦笑一声,道。
“小公爷,这有区别吗?”
“就算不是杨能派过去的,杨信发现了这件事情,也一样会往御前呈递,说到底,我们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把这件事情遮掩下来……”
朱仪沉默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他却笑了起来,抬头看着张輗,开口问道。
“二爷,我们……为什么要遮掩呢?”
说着话,朱仪的声音有些冰冷,道。
“别忘了,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要让任礼万劫不复,如今他身上多了这么一桩案子,岂不是更好吗?”
就像朱仪自己说的,在张輗的面前,他可以不是一个对太上皇忠心耿耿的忠臣,而是一个一心为了家族复兴努力的小公爷。
在这一点上,他们两家,是有着共同的利益的。
任礼倒台,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好事,所以,为什么要阻拦呢?
这话一出,张輗愣了片刻,神色有些挣扎,片刻之后,他脸上的苦涩之意更浓,摇了摇头,道。
“小公爷,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任礼可以倒,甚至于,朝廷要因为暗杀大臣一事处置他都可以,但是唯独,不能因为关西七卫的事倒!”
“这是为何?”
看着眼前张輗坚定的样子,朱仪不由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谷薍</span>他的确是没明白,张輗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都是要扳倒任礼,那么到底是何罪名,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知道,罪名越多,反而会让任礼越难以翻身,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啊!
张輗的神色有些闪烁,片刻之后,方道。
“小公爷,你可想过,截杀使节这样的大事,为何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呢?”
朱仪想了想,迟疑道。
“难道不是因为,塞外部落混乱,所以,任礼将使节之死栽赃给了其他部落?”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想到的手段,易地而处,如果说朱仪是任礼,也会用这样的手段。
但是,张輗却摇了摇头,道。
“任侯传出的信中,对这件事写的很详细,据他说,当时关西七卫对他早有防备,所以,并没有经过肃州,而是绕道而行,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宁夏境内。”
“而他截杀这些人的地点,是在宁夏城外南方的一处村镇当中……”
“这怎么可能?”
朱仪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
“使节入我大明境内,地方官员必会第一时间禀报朝廷,甘肃和宁夏虽然相隔不远,但是,任礼并无节制宁夏官员的权力,一旦朝廷得知有使节到来,必会遣使相迎。”
“何况,如果地方官员上报到了朝堂,那么兵部必有存档,使节无故消失,朝廷必会严查,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虽然朱仪年岁不大,但是,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他也差不多及冠了,这种大事如果真的有的话,他不可能丝毫都没有印象。
张輗看了朱仪一眼,又是一声叹息,道。
“怪的怪在这里,这件事情,就连我也未曾听闻过,个中缘由,任侯信中未曾说明,我等现在见不到他,自然也无法相询,但是,任侯既然将此事写的这么详细,那么,个中缘由,其实,也不必再问了。”
“贤侄不妨想想,当时的朝野上下,能够同时压得住兵部和宁夏地方所有消息的,又能有几人呢?”
朱仪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忍不住道。
“二爷的意思,难不成是说……”
张輗点了点头,但是,也没有真正说出来。
有些话,即便是他们二人对谈,也是不好说出来的,但是,其实也不必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清楚。
在当时的朝堂上,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且有胆量做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一念至此,朱仪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由问道。
“可是,为什么呢?这件事情,分明是任礼胆大包天,太……朝廷没有必要包庇他啊!”
这一次,张輗终于摇了摇头,道。
“陈年旧事,知道内情的人,恐怕已经很少了,但是,这件案子如果真的查下去,痕迹还是颇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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