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朱瞻墡!
果不其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身青色蟒纹袍的朱瞻墡端坐其中,在下人的搀扶下,稳稳的站到了众人的眼前。
面对朱音埑的质问,他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开口道。
“世子这是什么话,岷王叔祖薨逝,本王作为晚辈,自然是前来拜祭的!”
然而,这话不仅没有让朱音埑的脸色变好,其中略显轻佻的口气,反而更让朱音埑火冒三丈,厉声喝道。
“拜祭?身为晚辈,你就是这般大摇大摆的前来致哀的吗?我看你压根就不是来拜祭祖父的,而是来挑衅的!”
“滚,岷王府不欢迎你!”
或许是骤然遭逢大变,又或许是襄王的行为,实在让人感到愤怒,让一向温文尔雅的朱音埑竟然说出了这等话。
胡濙等人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叹了口气。
这帮宗室呀……果然是跋扈的性子!
不过,其实也不怪朱音埑生气,岷王薨逝,满府举哀,天子都下令辍朝三日,以示哀悼。
这两日以来,朝中的文武大臣,勋贵世家,京中的宗室子弟,也都不断有人前来致祭。
但是,无一例外的,不管是乘轿还是马车,都至少在巷口停下,步行而来,以示敬意。
就连代表着天子而来的胡濙和怀恩二人也不例外,将轿子停在了远处,可偏偏,这位襄王爷就是要乘着马车走到府门口。
更不要提,襄王说是来拜祭,但是,却着一身常服,不着素白之色,哪有一丝来拜祭的意思。
这般无礼的行径,换了是谁都要生气。
不过,或许这也正是襄王想要达到的效果。
毕竟,老岷王和襄王之间的恩怨,朝中上下都有所耳闻,老岷王薨逝之前,最后一次扛着病体出门,就是到了宗学当中,动家法打了襄王数棍,据说那一次,让襄王整整半个月都卧床静养。
如今这位襄王如此行径,很难说不是在发泄当时的怨气。
不然的话,无法解释这位襄王爷如今脸上泛起的淡淡笑意。
“世子这是什么话,叔祖骤然薨逝,我身为晚辈,前来祭拜难不成还错了?退一步说,这是岷王府,你一个镇南王世子,可还说不得岷王府不欢迎本王这几个……”
“那本王呢?”
襄王的话音未落,府门当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肥硕的身影,从府门当中走了出来,看得出来,此人十分疲惫,同样一身缟素,沉着脸色,竟也颇有几分威严的样子。
“见过镇南王。”
胡濙等人见到这道身影,同时拱手行了个礼,也亏得朱徽煣脾气够好,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先给胡濙二人回了个礼,道了声失礼,随后,才转过身,大步来到朱瞻墡的面前,冷冷的望着他,问道。
“襄王爷,本王以岷府世子的身份来说,岷王府不欢迎你,可够资格?”
“够,当然够!”
看着眼前这个阴沉着脸的胖王爷,朱瞻墡没有任何的惊慌,脸上甚至继续泛起了一丝笑容,道。
“只不过,镇南王你虽是岷府世子,可如今还未承继岷王之位,便连宗亲祭拜老岷王都不让,难不成……”
朱瞻墡的神色一收,无视朱徽煣阴沉到极点的脸色,开口道。
“是怕本王见了叔祖的遗容,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吗?”
“你什么意思?”
闻听此言,一旁的朱音埑也忍不住了,指着朱瞻墡问道。
然而,朱瞻墡本来就是来闹事的,又岂会害怕把事情闹大,冷哼一声,道。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觉得,叔祖骤然薨逝,觉得有些意外而已,说来也巧,这数月以来,叔祖都在病中,谁也不曾见过。”
“偏你们父子俩,要和那靖安伯府结亲,说是操持婚事,但是,这亲事都结了几个月了,也不曾离京,倒像是,在等些什么……”
“不过也幸好是如此,不然的话,叔祖这么一走,连丧事都没有操办,你说对不对,岷王世子?”
最后的这四个字,朱瞻墡咬的很重,带着一股浓浓的挑衅意味。
“胡说八道!”
“襄王爷慎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充满愤怒,来自于朱音埑,后者则苍老沉稳,来自于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胡濙。
实话实说,这位大宗伯也没有想到,不过是替天子来拜祭一下老岷王,便能见到这样一出宗室大戏。
打从一开始,他就能够看得出来,襄王此来目的不纯。
但是,有皇明祖训在,宗室们身上的护身符比丹书铁券还有用,所以,胡老大人只想作壁上观,不想趟这趟浑水。
可没想到的是,这事情越闹越大,这襄王的话,越说越离谱。
他这番话,就差说老岷王是镇南王害死的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了得?
因此,无奈之下,他也不得不开口干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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