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士悦一眼便看穿了于冕的疑惑,摆了摆手,道。
“你去准备便是,老夫来之前,已经遣人去兵部唤你父亲了。”
“对了,老夫带来了上好的金华火腿,新鲜的莲藕,还有酥糟黄鱼,酒酿圆子,你拿到厨房去,赶紧做了,过不了多久,你爹就回来了!”
这话说的,比主人家还像主人家。
不过,以两家如今的关系,俞士悦也的确跟于冕的本家长辈差不多,见他如此说了,于冕只得拱了拱手,将俞士悦迎进去,然后紧着指使人下去准备午膳。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于谦的轿子,便停在了门外。
“仕朝兄,有何要事?”
于谦一路风尘仆仆,进门直奔花厅,刚刚坐下,就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这番态度,看的俞士悦无语的很。
“你先坐下,边吃边说。”
俞士悦一招手,驾轻就熟的示意底下人可以上菜了,这副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家呢……
一道道精美的菜式被送上桌子,即便是于谦,肚子也忍不住咕咕响了响。
虽然说,他素来不好口腹之欲,但是,白得的美食,不吃白不吃,这些一看就不便宜的食材,若非是俞士悦带来的,于冕是不会要的。
所以,于谦也就干脆不推辞,端起碗快,真就吃了起来。
因为下午还要上衙,酒自然是不要的,到了他们这等层次,饭桌上是不谈正事的,所以,看着面前的菜式,于谦倒也没继续急着多问。
二人聊着京城的风闻趣事,将这顿饭吃完了,随后,于谦换了一身衣裳,来到书房,摆上一壶茶,二人相对而坐,方谈起了正事。
不过这回,是俞士悦先开的口。
“廷益,你可听说了,今日,陛下遣舒公公前去成国公府宣旨,命其袭爵,并赐还了世袭铁券。”
“听说了。”
于谦的表情倒是平静的很,呷了口茶,古井无波。
见此状况,俞士悦继续问道。
“那你可听说了,陛下在诏书当中,命朱仪继续兼管幼军?”
于谦继续喝茶,不过这回,却没有说话。
他清楚俞士悦的来意,一个没有爵位的勋贵子弟在东宫当幼军统领,和一个顶级勋贵,来兼另幼军事务,这可不是同一个概念。
至少,对于俞士悦这个太子府詹事来说,区别很大。
不过……
“仕朝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让这位国公爷去掌管幼军,该给他什么职位?”
搁下手里的茶盏,于谦叹了口气,问道。
俞士悦一下子有些哑火,是啊,要是不掌管幼军,该让这位国公爷去干嘛呢?
坐直身子,于谦的神色也变得肃然起来,道。
“如今的朝堂之上,除了丰国公李贤外,朱仪是唯一一个,已成年且在京师的公爵,有这层身份,军府的任何一个职位要任命下去,都绕不过他。”
“我朝开国至今,无论是首封的公爵,还是袭封的公爵,都是位高权重之辈,如今这位新晋的成国公,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也早已经及冠,若是按照惯例,他要么掌一军府,要么,就负责协理京营事务。”
“两者相权,仕朝兄觉得,除了让他继续呆在幼军,还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吗?”
这……
俞士悦重重的叹了口气,端起眼前的茶盏灌了一口,然后道。
“这个道理,我其实也明白,但是,我就是担心,这位成国公,不会这么轻易就收手。”
说着话,俞士悦的眉头皱了起来,道。
“话说回来,那日殿上,你和沉尚书?”
不必继续说下去,于谦也明白他在问什么。
这事情本就不算是什么太大的机密,何况,相瞒也瞒不下去,于是,于谦便索性承认道。
“太子出阁前一日,朱仪亲自过府来拜会于我,递上了在京各家勋贵在边境耕地的田册。”
“虽然说,这份田册明显仍有所隐瞒,而且,真实性也无法保证,但是,按图索骥,会省事得多!”
“果然如此……”
俞士悦叹了口气,道。
“我就说那日在殿上,你为何如此干脆利落,思来想去,除了整饬军屯的大政,想来也没什么能够打动你了。”
“如此说来,沉尚书那边也?”
于谦点了点头,道。
“下朝之后,我和沉尚书碰了头,他那边,也同样收到了田册,不过,朱仪在他那下的本更大些,他答应和昌平侯府一样,将成国公府在边境的诸多田产,都一并登记为了军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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