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要好处,就说明有的谈。
呷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朱仪敛容拧眉,望着武兴悠悠开口。
“不知道,若有军府都督之位,可能打动的了武同知?”
“你什么意思?”
武兴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刚刚的澹定从容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认真。
单是这样的反应,便已经说明了,从此刻起,主客易位!
朱仪仍旧不慌不忙,继续道。
“武同知其实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将此事问的这么清楚明白。”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又能看不懂谁。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武兴是出于好奇,想知道朱仪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才耐着性子听完的话。
那么,随着朱仪提起要让他帮忙的时候,他就应该推辞拒绝,而不是一再追问,将整件事情都弄得明明白白,才犹犹豫豫,难以决定。
朱仪这样的身份,到了他的府上,有事相求必然不是小事,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份名单的时候,武兴理当知道事情的份量,所以,他真的想要明哲保身,就不该继续听下去。
不然的话,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又不肯帮忙,那么,就彻底恶了成国公府。
以朱仪的地位性格,武兴知道这么多事,如果说不能和他站在一条船上,那么,自然是要想办法剪除的。
武兴既然选择了继续问下去,就说明,他并不是真的想推辞,而是想要谈条件而已。
可是话说回来,以武兴如今的地位和背景,能够打动他的条件,其实寥寥无几。
武兴这个人,其实就是官场当中最常见的那一种。
有向上的进取心,但是,又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有对官场黑暗的不满,但是,又缺乏与之对抗的勇气。
到最后,只能庸庸碌碌,随波逐流的过着,可偏偏,又不能完全心安理得的这么过着。
总之,就是拧巴,但是,悲催就悲催在,他们拧巴也拧巴不到极致,心中固然矛盾,可也能够接受。
从这个角度而言,徐有贞这种纯粹的,不择手段只求上进的人,还有于谦这种,完全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人,才是官场上的极少数。
所以对于武兴来说,他不是不求上进,而是清楚自己上进的可能微乎其微,不得不选择躺平。
但是,真的躺平下来,他心中的愤满又客观存在着,所以,只要有机会,他还是愿意努力一把的。
可矛盾的地方又在于,他的确愿意努力,但是,却绝不可能豁出一切去冒险。
所以
“拜托武同知的这两件事,一是在帮我,二也是在帮武同知自己。”
“这第一份名单上的这些人,他们能够安稳继续待在军府当中,固然是因为他们颇有能力,但是,毕竟也是被人放了一马,武同知帮我去把这个情分透出去,他们自然也会感念武同知一份情义。”
说白了,这帮人做下的事情,除了朱仪知道,还有一个武兴知晓,所以,他们自然也要忌惮武兴。
从这个角度而言,双方的确是互惠互利。
当然,也仅限于忌惮而已,武兴心里非常清楚,真正能够拿捏这些人的,只有朱仪。
这也是这位成国公府的心计,他拿了名单出来,但是,却没有具体的证据。
这些证据,必然是有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张輗相信,可朱仪并不拿出来让武兴知道,如此一来,武兴就算是想去告密,也没有用。
反而会被张輗怀疑,他是不是在挑拨离间。
“除此之外,军府和兵部共掌武臣升降,兵部那边就不说了,这批人被拿下之后,天子和兵部必然有自己属意的人选推举上来。”
“可是军府这边,任礼死后,军府无人执掌,自然要武同知和张家二爷两位来举荐人选。”
“英国公府那边,也要填补自己的人手,兵部那边,自然有各家勋贵去解决,但是,总要有人来把这份名单,以军府的名义递上去。”
“这个人选,非武同知莫属!”
朱仪脸上重新浮起一丝笑容,玩味的道。
“自然,这些人到了军府当中,也同样会感念武同知的举荐之恩。”
“听起来的确诱人,下官只用四处跑一跑,往朝廷上递个奏疏,就可以白得这么多的人情,当真是一笔无本万利的好买卖。”
武兴眯了眯眼睛,却并不为所动,只是开口道。
“不过,就凭这些人情,换得了一个军府都督?国公爷还是莫要跟下官开玩笑了。”
说白了,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武兴并不在意。
他在军府这么多年,积攒的人情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对于升迁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辈子想要拿到实职都督,基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一条路,是重新上战场,凭借战功取得爵位。
但是武兴自己知道自己的底子,战阵杀伐,他倒也能做,但是,要说和杨洪,任礼这样的宿将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像是远征阿岱汗,威震边塞,号为“杨王”这样的事,他做不来,他的性格,更适合在军府当中处理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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