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刚刚有句话忘了说……”
说着话,朱徽煣压低了声音,道。
“我知道你在城外,和于谦闹得很不愉快,但是,为兄告戒你一句,于谦此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上回任礼之事,陛下之所以如此震怒,和他针对的人是于谦,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这一点,你谨慎着,别的人就算了,可于谦这个人,是陛下的第一宠臣,万万不可再招惹了。”
这……
听到这句问话,尹王的脸色僵了僵,勉强笑道。
“多谢王兄告戒,我父子二人如今已被禁足在十王府中,自会小心谨慎的。”
朱徽煣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拱手便直接离开了。
但是,在他走之后,尹王父子的脸色却十分复杂……
…………
十王府位于宫城东侧,虽然不像名字一样,真的有十座王府那么大,但是总归形制上,要比普通的王府大的多。
如今的十王府中,除了襄王之外,剩下的便是一些在京城中购置不起府邸的低阶宗室子弟。
因着原本为尹王入京而修建的新王府被天子下令停工,所以,礼部早早的就开始和十王府协调,腾出西侧的跨院来给尹王父子居住。
但是,这其中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一些问题,最主要的就是襄王。
按理来说,十王府一般是用于藩王朝觐和未就藩的皇子暂居的府邸,所以虽然不小,但是,既然是暂居,那么一应的形制,也就不可能真的像王府一样齐全。
偌大的十王府中,有大约五分之一的房间,分给了低阶的宗室子弟们,他们基本上就是一人一间小屋,挤不出来空档。
而剩下的五分之四的空间,有一大半,都被襄王给占据了。
从身份上而言,襄王和尹王同为藩王,自然是薄待了谁都不好,更何况,尹王是父子二人前来,一位亲王,一位郡王,怎么着也不能比襄王住的地方更小。
所以问题就来了,襄王在十王府住习惯了,虽然说如今是在禁足,可是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各有居处。
要让襄王腾地方出来,并不容易。
礼部遣人上门了几次,襄王都避而不见,理由也很充分,天子命他禁足思过,岂可私自会见朝臣?
直到最后,胡濙亲自出面,才勉强让襄王让出了一半的地界。
此刻,十王府外,早已有人在迎候着。
眼瞧着尹王和岷王下了马车,二人说了几句之后拱手分别,府外之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是很快掩了下去。
待得岷王离开,他便迅速上前,拱手道。
“臣襄王府长史刘德,见过尹王爷,见过洛阳王。”
在刘德的面前,尹王倒是重新恢复了那股居高临下的气势,扫了一眼门前的仪仗,皱眉问道。
“你家王爷呢?为何没有出迎?”
“回王爷的话,我家王爷正在禁足思过,不便出府,原本是想请世子来迎候,但是世子清晨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王爷,于是便命臣在此迎接,还望王爷见谅。”
刘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躬身回答道。
“如今府中已经打扫干净,但是,安顿行李想来也需要些时候,我家王爷设了薄酒,为王爷接风,还望王爷赏脸。”
闻听此言,尹王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澹澹的道。
“既然襄王一片心意,那本王也就不推辞了,张丰,你跟这位刘长史进去安排一下吧,尽快安顿下来吧!”
“是……”
于是,一个同样身着官袍的中年人上前领命,随后,指挥着家仆侍从,开始从侧门往十王府里面搬东西。
尹王则是看了一眼刘德,吩咐道。
“前头带路吧……”
…………
十王府内,朱祁镛看着老神在在的自家父亲,神色之间,颇有几分忧虑,踌躇片刻,他还是张口问道。
“父王,尹王叔祖毕竟是长辈,您尚在禁足,不去迎接也便罢了,我也称病不去,是否有些过于怠慢了?”
老岷王是太祖子嗣中,最后一位在世的,他死之后,整个大明宗室当中,辈分最大的,其实就是尹王这一辈了。
按理来说,尹王到了京师,如果不是因为直接就被禁足了,那么在京的一众宗室子弟,起码都该过来问个安才对。
作为朱瞻墡的儿子,朱祁镛向来受到十分良好的教育,这种违心失礼的事,他自然于心不安。
“无妨……”
朱瞻墡原本并不打算多说,但是一抬头,忽然看到朱祁镛矛盾的眼神,他忽然又改了主意。
作为他的嫡长子,朱祁镛才学并不算出众,但是十分孝顺,所以,朱瞻墡也十分喜爱他。
在京师的这一年多以来,很多事情,他都并不对朱祁镛多言,是觉得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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