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穆渊的父亲能当上皇帝,其中自然有着故事,只是余溪知道的也不多,牵扯到一些隐秘,也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
从与余溪的谈话里,余默知道了当年高祖建国时,斐族的人给予了极大的帮助,所以斐族虽然是个少数民族,但是地位在陈朝却很高,若不是出了意外,陈朝从开始连着四代的皇后怕都是斐族人。
从这里余默也猜出来陈朝民风开放的原因了。
只是她所得到的信息量好像有些大,余溪虽然没有说,她怎么感觉大圣人的皇位来的不是很正当的样子?
余默这几个天一直想找一些书来了解一下这个陈朝更深层次的东西,可是写当朝的这一类书少的可怜,更不是她可以接触到的,没想到余溪会知道这么多,让她暗想以后要是没事来余溪这里普及一下知识也行。
余溪聊完一段后就去忙她的宫务了,刚开始接手,很多地方都要熟悉。余默就与赵姨聊天,问她余溪与穆渊的关系,赵姨本来想将两人的事情说出来,让余默帮着劝一劝,后来还是打住了。
诗会定在二十一日,余默并没有去准备,反正她也不想赢得别人的注意,没那个能力拨得头筹,就不用费那个力气了。
晚上的时候,余默就跑到大皇后那里去昏定,然后跟她一起读经书。
晨省是每日里都要去的,大皇后没有免,昏定的话只许了初一十五,余默上次知道大皇后信道教,所以就去抱她大腿了。
多一份靠山多一份保障嘛!嫡姐再怎么是正妻,也不过是个妻而已,以后或许会有被别人干倒的那一天,但是大皇后是穆渊生母,再得宠的妃子将来也放不倒她,能得了她的喜欢受了她的庇护,那将来她的安全就万事大吉了。
无论怎么样,她总得防着那个以后会冒出来的斐族女人,先给自己铺路。计划是计划,没有出宫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出宫。
大皇后倒是没有想到余默年纪轻轻念起经书来会那么沉的住气,与她讨论一些经书上的问题,倒是发现她能与自己说到一块儿,不由有些喜欢她。
其实余默到祥和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接近翠玉,看看这个被阿娘认定为会忠心于萌家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想从她这里听到一些隐秘。萌家的事情家里人好像都是讳莫如深,而往事只有找年龄老的人才能打听清楚,可她并不知道哪些人清楚这些事情,没有丝毫头绪,只能从这个上面做突破口。
三天下来,余默也察觉出来,翠玉对于自己很是亲切,虽表面上看着像是她的性子温和,不是优待自己,但有些话语与行为看似平常,细细深究起来,能感觉出来从那些蛛丝马迹的背后透露出来的维护与善意。
三天的时间,余默与大皇后已经有些熟了,她会对自己说一些事情,余默隐约的从中感觉出来了她好像不太喜欢余溪。
好像是因为余溪的性格,她去问翠玉,翠玉偷偷的告诉她:“大殿下不喜欢殿下,其实只是因为殿下现今还未与圣人圆房,所以大殿下不高兴。”
余默露出惊讶的表情:“大殿下怎么知道?这种事情,圣人会说给她听?”想想也是不可能嘛!穆渊应该还没有讨厌余溪到了不愿意圆房的地步,那么只能是余溪不愿意了。本来被自己的妻子拒绝这种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落面子的存在,他还能主动去告诉别人,尤其是告诉自己的母亲?
“自然不会。”翠玉笑笑,感觉余默心思很细,低声道:“没有人会说,但是我看的出来。”
余默一怔,惊讶的认真的注视着翠玉,有些不能相信的问:“你能……看——出来?”她将看字说的重了点,就是有些不能相信。
翠玉慢慢的点了点头,证明余默没有猜错。
余默当下只觉自己的背上升起了一层薄汗。这都是什么人啊?这都是什么本事啊?连一个人有没有……连这种事情都是能看出来,皇宫里果然卧虎藏龙、能人倍出!想当然的,有这类奇异本事的人,定不会止于翠玉一个。那会不会有人能看出来她的问题?
莫名的有点心虚,原本对这种事很感兴趣,却问不得,余默只是道:“那言婕妤……”如果她要是不是了,那一定与皇帝有jq。
“她们几个都是一样。”翠玉眼里的笑意有了深意,余默竟是觉得她眼里带着暧昧。她们几个都一样,那就是说自己不一样了,她连自己的事情竟然也能看出来!
余默觉得像是被人窥了*一样,有些尴尬与狼狈,脸上发热,不好意思的找了个借口回去了。
二十一日下午,在御花园里的一处亭子里办了诗展,穆渊也来旁观。余默这才明白这两天怎么就说祝昭仪安安静静的,原来是因为猜到了穆渊会来,暗自里下功夫准备呢!
时至春天,自然以春景命题了,言婕妤才思敏捷,提笔就写,很快就写好交了上去给穆渊评判,祝昭仪也跟着写好,看她那喜滋滋的样子和那做诗的速度,想来是已经猜测过了题目并且猜对了,然后吴昭容也交了上去。
余默应付差事的写了一首,也没修改,有的平仄都不对整,穆渊看了一遍,判出言婕妤第一、吴昭容第二、祝昭仪第三、余默第四。
穆渊笑的明朗,问余溪:“梓童可是连一句也做不出来?要是勉强,那也罢了。”他那姿态,表明了蔑视。
余溪本该不生气的,却是见不得穆渊那个得意的样子,好像冤家一样,碰到他就生气。自己心理年龄不小了,也不能跟他置气,只是冷哼一声:“余大娘无才无德,也只能嫁你了!”
骂人不带脏字,这简直就是狠狠的删了皇帝一巴掌啊!
因为余大娘无才无德,也只能低就,嫁给不好穆渊,所以穆渊是个更不堪的人!
“……”穆渊气的说不出话来,知道余溪多辩,却没有想到反应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她不给自己留半点面子,一时气着了。反驳回去吧在众人面前太过幼稚,不反驳吧,这话实在打脸啊!
于是,又置气了!
余默一直暗中小心的注意着言婕妤,今日里终于从她的神色上看出了些端倪,余溪刚才说那句话时,她向来平常到冷淡的神色显露出了讶异来,有些吃惊,似乎又带着某种笃定的嘲笑,却是很快掩饰了过去。
余默发现,穆渊生完气,隐约、似乎、大概、好像是想要向着言婕妤那个方向看的,但是却忍住了。他神情与动作是没有变的,就算她注意着也没有察觉到,只是有这样一种直觉而已。
“殿下就做一首吧!三郞可是眼巴巴的等着看呢!”穆湦笑着道,他这一说,所有人都是将头转过去望着余溪。
余默注视着余溪,实在想知道她会写什么样的诗。如果她要是不自己作出好诗或是应付差事随便写一首,那也只能背了!倘若她要是不愿意写,自己就帮点腔,看能不能让她答应。
被所有人都注意着,余溪不好“辜负”了众人的意愿,可也不想遂了他们的意,提起笔就写了一首。
穆渊就在她旁边,先看时就皱了眉,读着读着慢慢松了眉,有些疑惑,后来却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余溪一落了笔,穆渊就笑着道:“梓童这首可为第一。”
余默眼角注意着言婕妤的反应,果然从她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那种不知为何笃定的感情没有了。
穆湦连忙起身过去看,拿着墨迹未干的纸默读了起来,神情认真凝重,也跟着点头:“可为第一。”
穆渊让大家传看,到了余默这里的时候,只见上边写了三行字:
门外绿荫千顷,两两黄鹂相应。
睡起不胜情,行到碧梧金井。
人静,人静,风弄一枝花影。
余默只感觉来自于灵魂的激荡,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海里,激动的指尖微颤!
秦观的《如梦令·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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