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此时家中有变,自是应与他商量一番。
待到了外书房院子,来应门的依旧是小厮机灵,见她到了,便眉开眼笑起来。
符瑄这几日有些阴晴不定,伺候的人也都跟着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他的霉头。此时见了曲莲到来,心中倒是轻松了几分。
符瑄今日并未在树下看书,曲莲便跟着机灵一路到了厅堂,便见符瑄坐在桌旁,见她到来,脸上便带了些淡淡的笑意。
“可是因着那临淮侯的长孙而来?”符瑄倒也开门见山,见她坐下,便开口问道。
曲莲点了点头道,“可该留他?”
符瑄只笑了笑,似是并不在意这样一个孩子,只道,“留下也无妨,且有些用途。”
曲莲闻言,思忖片刻便道,“如今府中人多眼杂,我思量着过几日便将他挪出府。前阵子我在城外妙松山下置了个小院子,便让他住在那里吧。这样一来,王府送来的仆妇们便有了名目送出府去。”
符瑄听了,脸上的笑容便明显了几分,“我知你定是有了主意,这些子小事,何苦亲自跑一趟。如今虽是入秋,正中午的也还热得很。不过,能见着你,我心里也十分……”
“殿下。”曲莲忽的抬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符瑄闻声,面色一怔,脸上的笑意便一点点的淡了下来。屋内寂静了许久,便是守在门外的机灵也灵醒起来,气都不敢大声的喘。
过了许久,符瑄才又开了口道,“丹青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前些日子我问了她,她倒自愿意跟着你。我想着,她这条命既是你救回来的,倒也该着还给你,便允了她。今日,你便将她带回去吧。”
这番话说下来,到有了些皇家的威势,虽是语气淡然,却带着些不容推辞的意味。没有商议,只淡淡陈述。
曲莲也不欲在此处悖逆他,况她身边确实需要这样带着功夫的婢女,便点了头,也不言声。
符瑄见她点头,便着机灵将丹青领了出来。
丹青胳膊上的伤仍未好透,此时一只胳膊还半吊着,脸色也有些泛白,只精神还好。待进了厅堂,见曲莲坐在桌前,上前便跪在了地上,也不言声,只一直磕着头。
直到磕足了三个响头,符瑄才让她起了身,温声吩咐道,“你今日随着大奶奶回去,便不再是我的人了。日后记住你发过的誓言,便不枉我对你的教导。”
丹青这才出声道,“属下必牢记誓言。”
符瑄这才让她起了身,让她出外等着,又对曲莲道,“这几日你准备下,恐怕再过四五天功夫,中军便要整军出发。庐陵王这一次必定要率军出征,我便不能让他出城。这几日,王府必定设宴为中军践行,若是王府下帖,能不去便不去。若是非去不可,一定带上丹青,以防万一。”
曲莲闻言面上便是一肃,若符瑄要对庐陵王下手,便要在中军出发之前行事。
这庐陵城,恐怕即日便要大乱起来。
☆、第080章 龙凤双生
时值中秋,夜里也带了些沁人的凉意。
曲莲坐在东侧间宴息处的炕上,自半敞着的窗棂处看着窗外恰露着一半的圆月。月光皎洁柔美,却带着些冰冷的寒凉,仿佛直直的打在人心之上,越是不愿去深究的心思此时却愈加的在心头徘徊,遍寻不到半点躲藏之处。
“大奶奶。”染萃撩了帘子进来,便见曲莲少见的坐在炕上出神,轻声道,“已快子时了,歇下吧。”
曲莲回头看向她,只问道,“丹青安顿好了?”
染萃便道,“还住在原来的屋子,只是胳膊上的伤还要将养些时日。我便让她看着院子,不用她做什么事。”
曲莲闻言便颔首,又问道,“今日你去薛姨娘那里,大夫怎么说?”白日里,薛姨娘那里延请了大夫。曲莲便只着了染萃去照看,此时想起这事,便出口一问。薛姨娘自有了身孕,除了那一遭不意被芳仪撞了一下,倒也还安慰。只是平日里有些小心在意,身上有点不适,便要请大夫来瞧。曲莲冷眼瞧了她大半年时间,见她确实不似那等狐媚魇道的女子,在这种延医问药的事情上,也从不苛责她。也是这会子才有空闲想起她,不过随口一问,却瞧见染萃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便又问道,“可是薛姨娘那里有什么事?”
染萃便道,“回大奶奶,今日去了薛姨娘那里。那慈济堂的大夫说,前几次扶脉便觉得有些异状,今日便更为明显,薛姨娘这一胎恐怕……恐怕是双生子。”
曲莲闻言有些惊讶道,“双生子?”话一出口,她自个儿便点了点头,道,“我也瞧着她的肚子大的有些不像样子。如今不过六个月,那肚子竟比要临盆的妇人还要大。”
染萃便道,“那大夫也说,恐怕日子要提前不少,让咱们府上提早做了准备。”又道,“我瞧着夫人如今也顾不上薛姨娘,便去与方妈妈说了此事。方妈妈倒也应下了,说这几日便着人去准备稳婆,倒时还要请大奶奶相看相看。”
曲莲听了,心中又是一番计较。她本想着这几日便寻个由头将薛姨娘也送到那院子中,暂且避避风头,如今看来却不适合移动了。思来想去,便也只能如此,这两个孩子来的这般时候,也是他们的命数。想到此处,便对染萃道,“就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多瞧着那边一些,有什么事便与我来说。”见染萃应是,便自去了内室歇下。
待到了八月底,曲莲便将沈冲一行几人安排在了妙松山下的院子中。一个四进的大院子,足够他带着几个护卫住进去。又将府中奴仆拨了不少人过去,只说是照料一个染病的亲戚。沈冲一行人虽觉得有些意外,但是此时寄人篱下,又隐约自曲莲那里得知些端倪,自是十分配合。
待几人安定后,曲莲便将周姨娘也挪至妙松山下,只遣了几个外买的护院看管着,又送过去一个小丫鬟。这件事,便再无人知晓。那几个护院本是城外流民,月前曲莲在采买仆妇时,便遣了翟庭玉为她寻几房可靠的人。翟庭玉见城中少有阖家发卖的奴仆,便将主意打在了城外的流民身上。
打量许久,这才挑了几个男人有些手脚功夫的人家,又查探了身份来历,阖家买进了府里。男人们便送去妙松山院子,女人和孩子便进了府。曲莲攥着男人们的妻子儿女,自是不怕他们起什么坏心。
日子一晃,便进了九月。
初二那日夜里亥时,薛姨娘发动了。
待到了丑时,便有丫鬟到了点翠阁来请曲莲。
曲莲不过刚睡下两个时辰,被染萃叫了起来,只说是薛姨娘有些不好,夫人亲自照看了一会,有些听不得薛姨娘的惨叫声。
染萃一边给她拿了衣衫,一边抱怨道,“不过是一个姨娘生产,怎就这般隆重。大老远的,还得让大奶奶过去。又不是世子爷的……”说到这里,她猛地停了话头。见曲莲拿眼睇她,便讪讪的笑道,“是女婢嘴贱,说错话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世子爷断然不是那样的人。”
曲莲听了也未说什么,只匆匆起了身,便带着染萃到了峥嵘堂后院。
峥嵘堂自抄手游廊起,已是一片灯火通明,还未及后院,便听到薛姨娘一声声的惨呼。
及至门外,只见方妈妈站在厅堂之中,除此之外,便只有夏鸢并薛姨娘身边的小丫鬟立在一边。见曲莲带着染萃到了,方妈妈几步便走了过来,也不啰嗦,直言道,“方才稳婆说羊水已破,宫口却未打开。”说到此,面上似有些犹豫,只道,“如今瞧着不好,稳婆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曲莲听了有些心惊,只在院子里低了声问道,“到底是怎样情况,便一定要选么?”
方妈妈便道,“今儿个下午,薛姨娘觉得肚子疼了起来。直到夜里,阵痛才规律起来。羊水破的太早了些,药也用了,宫口却还未打开。”说到这,她顿了顿又道,“大奶奶未有生育过,不知这妇人生产多艰难。薛姨娘是头一胎,本就不易,又是双生子,就更加艰难。稳婆摸了摸又说前头那个胎位有些不正,是半横着的。便是此时开了宫口,若不大力揉搓,恐是出不来。可若这般揉搓,便会伤了孩子,妇人倒是无虞。”
曲莲听了,看了眼染萃,见她已是白了脸,便支了她去屋里帮忙。又问道,“可有办法不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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