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总之是经过一系列的法律和财务方面的纠缠，总算是按照杰德的期待签下了昆汀。这个过程对于昆汀和杰德来说都是很轻松的，可是对于贾非及其他工作人员来说，简直是件非常折磨人的过程。因此当贾非察觉到杰德又对一个导演产生兴趣的时候，他觉得他一定要将这个念头掐死在萌芽。

“当然，迈克尔贝先生可是未来票房的保证。”杰德并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谢尔曼先生，您知道为什么好莱坞发展到现在，导演和电影公司不再签订固定合约了呢？当然，导演自行开办的制片公司不再讨论之列。”贾非耐着性子跟杰德讲解，“因为风险！没有电影公司保证自己永远都是有足够资金给导演去拍片的，也同样没有导演敢保证自己是永远赚钱的。所以，制片公司和导演之间不再签订固定合同，大家都是一片一签，顶多是要求拍摄续集的时候优先考虑而已。谢尔曼先生，请不要将公司置于危险的境地。”

杰德一愣，他发现自己的确是太过于考虑导演们的感受了。说实在话，他现在觉得自己仿佛更像是导演们的经纪人，拼命在为导演争取利益却没有想想自己公司需要什么。是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杰德的公司都可以依靠杰德那无与伦比的眼光去挣钱。可未来呢？杰德并不希望自己重生一次而创建的公司在最后只能以破产倒闭收场。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去考虑下专业人士的意见，比如这次贾非给出的意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很尊重你的意见。”杰德心平气和地说道。就在刚刚的一瞬间里，杰德很快地反省了自己。是的，自己成功得太容易了。名门富家出生，然后依靠着自己的先知先觉很快地为自己累积了人气和财富。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血统也为他在美国娱乐圈打开了方便之门，但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杰德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成功仿佛墙上芦苇，不过是头重脚轻根底浅罢了。这样的成功就仿佛镜花水月，随时都有可能是黄粱一梦。“对于我前次的决定，我感到很抱歉，我也很感谢你们为我的鲁莽决定进行了补救。贾非，迈克尔贝或许是未来几十年里好莱坞最成功的商业导演，我们该如何留下他？”

贾非其实还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强势了，但没想到杰德居然听从了他的意见，还向他咨询该如何处理。事实上贾非并不赞同和任何一个导演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因为如果一家电影公司的风格被导演影响得过于深刻的话，会导致其他不同风格的导演对这家公司敬而远之，久而久之势必会让这家公司的竞争力下降。不过杰德的眼光是出了名的毒辣，这点连贾非也不得不承认。

如果杰德认为迈克尔贝是未来几十年里最成功的商业导演，那么这个导演最起码能做到在未来二十年里为公司源源不断地赚钱。对于这样的导演，贾非也觉得很有必要签下来。不过长期雇佣合同显然并不符合贾非的原则，而且所谓的长期雇佣合同也是有办法解约的。

“如果要想一个导演长期为本公司服务，那么势必要将他的利益和我们捆绑在一起。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在合同里体现出来的，比如我们可以提供最好的剧本和最充足的制作成本，我们只能通过几次合作让他知道我们的诚意。此外还有个方法就是暗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给与他股权激励，或者即使采取与卡梅隆、昆汀那样的例子，组建卫星制作公司，以股份控制的形式让他们为本公司服务。但是，这势必牵扯到未来卫星公司会不会独立，会不会要求分享版权等事情。我的原则是，公司投拍的电影版权必须属于公司。”

杰德也认可贾非的这种经营理念，一家电影公司最重要的固定资产就是它的片库。当年为什么米拉麦克斯敢和迪士尼这样的巨头翻脸？就是因为它手上捏着迪士尼将近一半卖座电影的版权。因此几次协商不成之后，迪士尼只能花大钱恭送米拉麦克斯脱离迪士尼，仅仅就是为了自己以后能共享这个片库而已。

成立卫星公司的风险就在于此，米拉麦克斯是迪士尼的卫星公司，梦工厂当年也是派拉蒙的卫星公司，可是等自己壮大之后就会要求分家。分家其实未尝不可，重要的是片库被分走就是很坑的事情了。昆汀的卫星公司倒不是杰德所在意的，毕竟昆汀的片子素来是口碑为主，后续票房是比较有限的。可如果迈克尔贝也要闹分家的话，只怕杰德就没那么轻松了。

“我认同你的建议，我会和迈克尔贝细谈的。”

听到杰德同意了，贾非也松了一口气。于是就想办法去安排杰德和迈克尔贝的会面，一个制片公司的老板想见一个导演，这才好莱坞虽然不常见，但并不是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毕竟现在的银河电影只是一家小型的独立制片公司，杰德也不过是好莱坞小有名气的制片人而已，而且他的名气还是来自他的编剧和导演身份。因此杰德想和迈克尔贝见面的事情压根就不用瞒住任何人，连哥伦比亚都不会觉得两个人见面有什么不对头。

只不过哥伦比亚那边会觉得好笑，因为迈克尔贝未来十年都被哥伦比亚绑死了，银河没什么希望了。不过如果哥伦比亚知道银河这边正在找洛杉矶最不按理出牌的律师楼商量迈克尔贝合约的话，只怕哥伦比亚会想尽办法阻止这次会面。可惜历史是不能假设的，杰德很快就约到了迈克尔贝。

迈克尔贝此时正在筹拍《绝地战警》，哥伦比亚不仅给了他充足的预算，还为他请到了两个当红新人威尔史密斯和马丁拉伦斯。尽管迈克尔贝对剧本的肤浅有些不满，不过他也深知自己已经被电影公司定义成爆米花电影导演，那些有深度的剧本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的。

迈克尔贝在担任广告导演和音乐录影带导演的时候就怀揣着有一天当上真正电影导演的梦想。因此他也规划过自己的职业之路，是找一家独立制片公司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呢？还是找一个大制片公司打开自己的职业道路呢？最后当哥伦比亚电影公司找到自己的时候，迈克尔贝便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试想，有哪个导演的处女作能让好莱坞巨头公司投资呢？而且安排的档期还是非常热闹的暑期档，因此自己的这部作品一定能一炮而红。不过当迈克尔贝听说杰德约他见面的时候，他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好莱坞也是个讲人缘的地方，不管银河电影目前是多么小的公司，它总归是一家正规的电影制片公司。在好莱坞得罪一个制片人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何况迈克尔贝对杰德也颇有兴趣。

在迈克尔贝还没有机会拍摄电影的时候，他对杰德这样半路出家的电影导演还是满羡慕嫉妒恨的。一个作家忽然转型成编剧，然后又得到了前辈的提携成了导演。最让迈克尔贝嫉妒的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导演居然拿下了奥斯卡的最佳导演。尽管迈克尔贝觉得是斯皮尔伯格成就了杰德，可是想到杰德的办公室里陈列着一尊奥斯卡最佳导演的奖杯，迈克尔贝还是有些许不爽。因此迈克尔贝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见杰德的，总之有些纠结。

其实杰德原本以为迈克尔贝应该是个宅男的模样，因为导演这个行业很容易宅在家的。结果真的看到迈克尔贝的时候，第一感觉是稍微整理下，其实混混台前也是有希望的。而迈克尔贝看到杰德的时候，也觉得杰德应该是一个肚子发福的中年大亨模样。可眼前的杰德却是一个看上去很绅士的男人，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被精心修饰过，但却丝毫不让觉得矫情。最重要的是，杰德总是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可当你真的要接近的时候，却又会被似有似无的什么东西给推开。不过迈克尔贝显然不是那种想要深入杰德内心的男人，他现在只觉得有些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第一时间觉得，其实杰德是个可以当朋友的人吧。

“其实我来找贝先生是有点不情之请的。”杰德微笑着说，“我知道对于贝先生来说，哥伦比亚公司有知遇之恩，但是知遇之恩不应该用贝先生的自由来偿还。”

“谢尔曼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迈克尔贝此时对哥伦比亚的确是感恩戴德，因此对杰德这般开门见山的话有些不满。“我和哥伦比亚公司合作得很愉快，并不想换公司。”

“这是贝先生的合约，而这是好莱坞一般对新人的合约。”杰德将两份合约丢了出来，“注意划红线的部分，这种合约都是公开的，去好莱坞市政府花点钱就可以复印一份了。”

迈克尔贝虽然哥伦比亚很感激，但不代表他愿意接受不公平的合约。当对比完自己的合约之后，他脸上也露出一丝愤怒的表情。杰德趁胜追击道：“贝先生如果觉得是哥伦比亚公司发掘了您，那么您大可以为它们拍好这部电影。但是接下去选择谁的电影，应该是贝先生您自己的自由了。哥伦比亚公司不能用条款来约束您的自由，这是不公平和不道德的！”

“说到底，你还不是希望我转投你的公司？”迈克尔贝冷笑道。虽然他在导演合约上被哥伦比亚坑了，但毕竟他也是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人，哪里看不出真心还是虚意。

“不错，我就是来找你合作的。”杰德并不觉得自己如此明目张胆地挖墙脚有什么不对。好东西，自然是价高者得。再加上自己和索尼的关系，那么坑一把哥伦比亚也是应该的。“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是我会用最优秀的剧本留住你。我给你最想要的剧本，给你最期待的预算，让你可以拍出这个星球上最伟大最卖座的商业电影。”

“又是爆米花电影么？”迈克尔贝听到最好的剧本和最棒的预算时，心中的确动了下。可没想到最后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希望自己拍商业电影，自己就这么想爆米花电影导演么？

“商业电影有什么不好了？”杰德冷笑着反问道，“商业电影就是造梦机，让观众进来轻松并忘记现实烦恼的。如果你的电影能让他们暂时忘记现实中的烦恼，你难道还不成功么？不要总觉得艺术电影才是电影，观众喜欢的电影就是好的电影！”

“观众喜欢的电影就是好的电影？”迈克尔贝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杰德看火候差不多了，再烧下去反倒过犹不及，便起身道：“银河电影以最大的诚意期待与贝先生的合作！我们不仅有最好的剧本和最棒的预算，还有最专业的团队为你解决一切后顾之忧！我们需要的只是您的执导才华！”

☆、好莱坞的中国人

离开和迈克尔贝见面的咖啡馆之后，杰德便在好莱坞市区里有些无聊地闲逛起来。说实话，这还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有心情去领略这个城市。洛杉矶在美国人看来其实是代表很多地方，既可以是洛杉矶县，也可以是洛杉矶市，更可以是大洛杉矶地区。

简单来说，洛杉矶市是洛杉矶县的县治，而洛杉矶县和邻近的橙县等构成了大洛杉矶地区。杰德其实出没的地方相对非常固定，好莱坞、伯班克、比弗利山庄、马里布、圣莫妮卡和西木区，听上去是很多地方，但实际上除了马里布和圣莫妮卡之外，其余都是洛杉矶市的一部分。

说白了，杰德其实就是住在东城区，然后在朝阳区上班，然后没事他最爱去石景山逛逛。而圣莫妮卡和马里布距离洛杉矶市的距离，其实就跟北京到天津以及唐山的距离差不多。只不过大洛杉矶地区相较于中国华北地区要地广人稀得许多，因此感觉上似乎很遥远。

跟大部分洛杉矶富翁一样，杰德的家在比弗利山庄，但是却在圣莫妮卡拥有自己的避暑别墅，养着一艘游轮什么的。只不过杰德的父母除了投资这两栋房产之外，还在洛杉矶市区靠近西木区的地方采购了一套半山公寓，同时也在马里布购置了一套海景别墅。当然，这两套房子是真正挂在杰德名下的，而不像比弗利山庄和圣莫妮卡的房子，产权也是归属谢尔曼家庭发展基金。

好莱坞和伯班克则是杰德工作的地方，好莱坞是整个南加州电影工业的象征，虽然很多电影公司已经搬离了这里，但是这里依然集中着全美最多的独立制片公司。而且演员工会、导演工会和编剧工会都位于此处，如果要征召演员、导演和剧本，好莱坞还是必须要来的，何况杰德身上还挂着导演工会、制片人工会和编剧工会三个公会的会员身份。

不过好莱坞虽然不少青少年寻梦的地方，但也是不少人梦碎的地方。加州最发达的工业是娱乐产业，但娱乐产业里最庞大的一部分却是成人电影。加州是可以合法拍摄成人电影，多少年轻人怀揣着梦想来到好莱坞，却在生活所迫之下不得不沦为成人影片演员。

至于伯班克则是全美的娱乐大都会，全美数得上来的大电视台在西部的总部都位于伯班克。而且由于伯班克不仅拥有全美最多的摄影棚，还拥有全美最多的地貌，因此伯班克几乎成了现代美国拍摄电影和电视剧的首选之地。在洛杉矶市兜兜转转的时候，杰德有时也在感叹，这个城市给予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好莱坞旁边就是全美最高档的住宅区比弗利山庄和全美最奢华的商业区西木区，这无时不刻地都在暗示美国的年轻人们，来吧！这里就是实现你美国梦的地方。

逛了大约两、三个小时之后，杰德将自己的车停在了路边，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咖啡馆便走了进去。当杰德进入这家咖啡馆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种进入到三、四十年代上海的感觉，再看看旁边的人，原来这是一家专门为华人服务的咖啡馆。不过咖啡馆的老板也不介意杰德这样偶然闯入的外国人，还是非常贴心地为他安排好了座位，并且介绍了这里几样很有名的甜点及咖啡。

杰德细细品味咖啡的时候，发现隔壁座有两个人在用粤语讨论着什么。杰德由于前世是在香港工作，因此对粤语非常了解。杰德听了几句之后，发现其中一人赫然是华人大导演吴宇森。此时的吴宇森因为在香港接连拍摄了《英雄本色》和《纵横四海》而在亚洲的声誉达到了顶点，所以在1992年的时候就被邀请来好莱坞拍摄环球电影公司的《终极标靶》。

当年杰德和环球公司关系颇好的时候，还听环球的制片部经理聊起过这件事情。杰德在前世的时候一如所有中国的男生一样，对吴宇森的《英雄本色》系列是爱不释手。但是来美国之后，因为太忙碌了而忘记去拜会这个前世的偶像了。不过吴宇森在好莱坞执导的首部电影《终极标靶》在美国本土只拿下了3200万美元的票房，在年度票房榜上位居第49位。

而同样是那一年，杰德和斯皮尔伯格联合推出了《侏罗纪公园》和《辛德勒名单》两部超级大作，尤其是《侏罗纪公园》这部史上破10亿票房的电影也是环球公司的作品，因此让两相对比的吴宇森有些尴尬。若是按照原本的发展规律，吴宇森会即将参与到《断箭》的拍摄，这算是他的翻身之作；再到后来的《变脸》，吴宇森在好莱坞达到他事业的顶峰。

不过《碟中谍2》的毁誉参半让吴宇森开始走下坡路，到了《风语者》这部电影活生生将米高梅赔得破产，吴宇森在好莱坞的导演之路算是彻底堵死，不得不转回国内。

杰德其实非常欣赏吴宇森，或者说欣赏香港导演。香港的导演在那样的环境下，没有钱没有技术，却能拍出不逊于好莱坞的动作片。甚至在动作片领域里，好莱坞直到今天依然是学习香港。但是身为香港动作片的大师级导演，“暴力美学”的开创者——吴宇森最后在好莱坞的结果却让人唏嘘。

有人说好莱坞容不下外国人，事实上“灾难之王”艾默里奇不照样混得挺好？杰德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着吴宇森在好莱坞失败的原因。吴宇森和好莱坞“八字不合”是一定的，在你自己成为制片人之前，好莱坞的导演都不过是制片公司的棋子。他们给你规定剧本，他们给你规定演员，甚至连这部电影最后被剪辑成什么样都是导演无法控制的。这对于香港的导演来说是有些难以接受的，因为香港其实还是“导演中心制”，一切都是导演说了算。

当吴宇森凭借《断箭》成功之后，电影公司自然就认定你吴宇森只能拍这样的电影，于是接下来的《变脸》继续成功，《碟中谍2》虽然被影评人骂但票房还是不错……这似乎昭显吴宇森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