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瘫坐在地后,这支新组建的、从来没有进行过实战的御林军放兵器更为麻利。
对于刘协,他们是忠心的,以卵击石却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主动求死终归与人的本能背道而驰,那些慷慨就义的人,往往都是有自己的道德束缚。
可他们不同,他们更多的是唯命是从,这是刻在军人骨子里的东西。
刘协投降了,但吕布和林墨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让高顺带着陷阵营出城去调并州狼骑也进城来。
这一时半会的,御林军缴械了,几名猛将手中有兵器、胯下有坐骑,倒出不了任何的问题。
更何况,御林军里又不都是刘协的人,休沐中的御林军也都被紧急召唤入了宫。
在他们各自忙碌的时候,刘协眼眸里透着山崩地裂的绝望,他无心去想筹谋已久的行动怎么会失败的这么干脆,只是吃力的站起来,双手耷拉着朝太庙的方向走去。
在吕布的示意下,御林军当然是贴身保护的。
吕布、林墨、赵云、张辽和贾诩也没有走远,就守在太庙外面,至于徐盛、陈宫他们则去肃清残余力量,将宫防完全掌控。
夜风呼啸,天上飘起了雪花,林墨打了个哈欠,有些乏了,这种等待是最无趣的。
“他在干嘛呢?”张辽百无聊赖的说道。
见张辽想招手询问守在门口的御林军,赵云直接接话道:“没做什么,哭,偶尔骂上几句大将军和允文呢。”
“这么远你也能听到?”张辽有些诧异。
赵云只是淡然一笑,也不解释这异能。
二人在打趣的时候吕布走到林墨身旁,蹲下了身子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林墨摇头道:“不急,总是要等这件事彻底传开了再说,一个月吧,那会刚好开春,光阴恰好。”
吕布默默点头,一个月,确实也是要的。
首先是要让这件事发酵出去,到时候禅让登基也就显得名正言顺了,再加上这么重大的事情,光是自己人还不行,必须把平日里的墙头草也握紧了,还得调查清楚那些人是愿意给汉室陪葬的。
“问你个事。”
林墨没有吱声,只是看着蹲在面前却也只是俯视自己的老岳父。
“我经常跟你……也跟麾下文臣武将说,若是没有你林允文,就不会有我吕奉先的今日,今天我也想问你个问题。”
吕布停顿了一下,嘴角勾勒轻笑,似乎这样气氛能自然一些,“若是没有我吕奉先,你林允文能有今天吗?”
林墨没有愕然,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这样的问题,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当然是帮助了老岳父足登天下,可若是没有老岳父推心置腹、毫无保留的信任,那些所谓计谋未必能如愿施展。
找曹操?
找刘备?
且不说这些计谋能不能顺利实施,但过程里免不了是要受气的。
退一万步说,他们就是再把自己捧在手心,也不可能像老岳父这样拿自己当亲儿子对待。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老岳父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显然不是想跟自己舒展情怀的,他扫了扫一旁的丹陛,顺势坐下后长吁一口气。
“岳丈大人是想跟小婿谈论大位归属的问题吗?我记得岳丈大人跟小婿说过,你对九五之尊的位置不感兴趣,更愿意让小婿留守都城,你到边城厮杀,护佑子民来着,对吧?”
“此一时、彼一时嘛。过去不感兴趣,可是现在,还是有点想法的。”吕布丝毫不遮掩的说道。
“那天在城外突然停下来休整,然后你就把他叫了过去,是不是也谈了这件事。”
林墨扫了一眼在旁边的贾诩,后者赶忙将目光转开,还挪动步子走远了一些,表示这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岳丈大人可知,虽则是刘协禅让,虽则是他先动的手,从道义上来看,我们似乎占了优势,可终归是难逃窃国骂名的,这样的位置,你真的想要吗?”林墨肃然问道。
“我吕布一生背负的骂名何其多,三姓家奴都跟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一个篡汉逆贼的名头。”吕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余光却在扫视着林墨。
孩子,这骂名我背的,你就没必要再背了。
在这个重名节胜过性命的时代里,吕布不愿林墨登基之后是这样的一种局面。
林墨看着老岳父,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岳丈大人既然决定了,小婿当然愿听从安排的。”
“舍不得大位?”吕布歪着脑袋打趣道。
“正如岳丈大人所说,没有岳丈大人,也不会有小婿的今日,我们是一家人,谈什么舍得舍不得呢。”
吕布满意的颔首,“你能这么想便好,放心吧,我在这个位置待不了太多年月的,早晚不也是你的。”
说着,他重新起身,走向太庙。
“岳丈大人。”
林墨起身叫住吕布,朝着他的后背拱手,“孩儿铭记岳丈大人的恩德。”
吕布别过半张脸来,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后,走的洒脱快意。
他知道,自己还是为他做了一些事情的。
“你的性子也不是担心骂名的人,你是怕自己登基后,太尉要去戍边,从此再见可就难了,不舍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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