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慕容儁,后有慕容恪,鲁口城内还有吕护。
所以必须快刀斩乱麻,在慕容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占领鲁口。
当然,最大的问题不是慕容儁,而是驻扎在高唐的慕容恪。
李跃这边一有动静,慕容恪肯定不难猜出意图。
所以偷袭鲁口的兵力不能多,必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可以借送粮掩护,但士族和百姓区别太大,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燕国在冀州同样有大量细作斥候,还有豪强们为耳目,想要瞒过他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慕容恪、封奕、阳骛都不是好对付的人,也都擅长阴谋诡计。
冉闵之败,不是败在武力上,而是被人算计死了,一步一步走向别人预设的圈套之中。
同样,吕护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能在兵变中脱颖而出,足见此人之狡诈凶狠。
“属下愿为前锋,率一千死士护送粮草,必斩吕护首级以献!”魏山当仁不让。
李跃扫了一眼,满脸横肉,脸上还有一道刀疤,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杀人越货的主儿,派他去不是偷袭,而是明攻。
前锋营死士身上都有一股煞气,很难瞒过敌人。
“想要瞒过别人的耳目,不能太过招摇,魏将军气度非凡,难逃敌人耳目,不宜此行。”李跃顺着魏山的毛捋。
虽然拒绝,但也暗捧了一手,魏山一脸得色,“哈哈,看来殿下早有人选。”
李跃沉声道:“不错,吕光何在!”
“末将在!”吕光从后排站出,单膝拜在李跃面前,年轻的脸上带着这时代特有的坚毅。
堂中诸将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有羡慕,有佩服,也有疑虑。
“汝引一千义儿军护送军粮牲畜入鲁口,劫杀吕护!城中自有人响应你!”
“领命!”吕光一脸从容。
崔宏却在耳边低语,“如此重任,殿下不可不慎重。”
李跃望着他,“除了他,还有何人可堪此任?”
这场大战牵涉面太广,能派出的将领都派出去了,梁国人才底蕴本来就不足,这个时候不敢启用新人,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跃对吕光有绝对的信心。
“殿下所言甚是。”崔宏没再多言。
“斥候营日夜不休,封锁高唐周边,不可让慕容恪收到任何消息,传出任何消息!”李跃望向张生野。
张生野拱手一礼,“领命!”
“再令崔瑾、薄武、陈端三将,一旦慕容恪起兵北上,不惜任何代价,拖住他,缠住他!”
“唯!”十几名传令兵领命而去。
吕光极为迅速,两个时辰,一千义儿军肃立在营外。
衣衫褴褛,却不失英武之气。
与前锋死士相比,这些十五六岁的青年少了些煞气,却多了些蓬勃朝气,就像如今的梁国一般。
望向李跃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即便此时李跃下令他们往火坑里面跳,只怕也不会有多少人犹豫。
“怕不怕?”李跃拍了拍一名义儿军的肩膀。
“能为殿下效力,死而无憾!”青年一脸决然之色。
“胡言乱语,年纪轻轻,谈何生死?尔等都要活下来,以后的大梁更需要尔等。”李跃心情略有些复杂,如今回想起来,鲁口仿佛一张血盆大口,正等候吞食梁国的血肉。
这些年轻的儿郎仿佛是送上去的祭品。
然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殿下就等着我等凯旋而归!”青年脸上涌起轻松的笑意。
“好志气!”李跃哈哈大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有尔等忠勇将士,此战我大梁必胜!”
“必胜!”一千儿郎举起拳头,冲向湛蓝的苍穹,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极度的自信。
李跃随即召来吕光仔细叮嘱了一番,“务必以性命为上!鲁口量力而行。”
吕光一愣,“殿下是说……”
李跃挥挥手,“你随机应变!”
“遵令!”吕光似有所悟。
一千儿郎驱赶牲畜,拖动木车,向北而去。
李跃一直目送他们消失在地平线,才转身离去。
没有外人,崔宏低声道:“莫非殿下也怀疑鲁口是个陷阱?慕容儁麾下封奕、阳骛皆足智多谋之辈……吕护此时来求粮,未免有些蹊跷。”
正常人都知道坐山观虎斗,吕护这个时候蹦出来,勒索军粮,不是往上凑吗?太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