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百姓对官府的要求从来就不高,能有一口饭吃,能活下去,就会安分守己,然则绝大多数朝代,他们总是饥肠辘辘,总是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崔宏年纪轻轻,更引起百姓的恻隐之心。
李跃停下鞭子,大声道:“你看到了么?这便是华夏百姓,你怎忍如此亏待他们?你有何脸面亏待他们?”
崔宏回头,早已泪流满面,“臣错矣!”
“看在谯县父老的面上,今日到此为止,望你能引以为戒,励精图治,不要辜负他们。”李跃心中一叹。
崔宏向周围百姓拱手。
“谢殿下开恩!”百姓们比崔宏还高兴,欢笑到日落才退走。
这场鞭刑,反而促进了官府和百姓之间的感情和信任。
连王妃的亲弟弟都被行了鞭刑,其他人更不在话下,对梁国官场风气也是一次肃清。
亲卫们搀扶着崔宏回到内堂,李跃令人寻来伤药,为他敷上,又开了个方子,调养几天,应该就能痊愈。
两人全都沉默无声。
末了,李跃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崔宏追了出来,身体站的笔直,然后拱手一礼,“殿下……”
李跃笑着挥挥手,然后星夜赶往阳城,比起崔宏,现在更想见的人是王猛。
谯县距离阳城不算太远,两三天工夫也就到了。
不过方圆百里内已经被戒严。
李跃快马行军,事先没有通知阳城。
两千骑兵风尘仆仆的赶来,立即引起了守军的戒备。
沿途不断有轻骑前来询问,李跃一概不答,冲着阳城飞奔而去。
王猛练兵怎么样,就看他们反应如何。
眼看阳城就在前方时。
呜、呜、呜——
四面忽然号角声起,风尘大作。
北面、南面、东面,各有一支步骑赶来,堵住了李跃两千精骑的退路。
李跃放眼望去,前排士卒,清一色的黑沉盔甲,长矛森森,有如芦苇一般围拢而来,士卒步伐沉稳,未见慌乱,阵列整齐,气势士卒,却少了些杀气。
毕竟是没见过血的新军。
两列的骑兵声势如雷,如长蛇一般包抄过来,马上士卒人高马大、身躯健壮。
“尔等何人,安敢擅闯重地,速速下马!”一名骑将带着数百骑,横槊立马于前。
此时亲骑的速度并没有减缓,这么多人冲过去,足以将他们踩踏致死!
李跃的亲骑都是百战老卒,装备精良,煞气冲天,两千骑足以对付数倍之敌。
寻常士卒站在他们面前都惊惧不已。
但这支人马却一步不退,还向李跃举起了骑矛,“此乃国家重地,速速下马!”
距离七八十步的时候,亲骑忽然一个折转,绕过了他们,缓缓停下,却并未下马。
三面步阵围拢过来。
李跃从军阵中走出,脱下头盔。
“殿下……是殿下!”对面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新军中有大量良家子,还有尚武堂子弟,见过李跃的人不在少数,当即收起了兵器。
几员将领赶忙前来拜见,“不知是殿下亲至,多有惊扰,殿下恕罪!”
“尔等尽忠职守,何罪之有?免礼!”
这么快就能集结五六千人前来拦截,还有人敢挡在两千亲骑之前,足见其胆气。
有胆气的士卒就有血性,上了战场,绝不会差。
至于实战经验,打着打着就有了,这年头谁没见过血见过杀戮?新军的骨干有不少黑云老卒。
李跃相当满意,示意众将不必紧张。
这时王猛带着一众将吏慌慌张张的赶来,隔得老远就听见魏山的大嗓门,“殿下远道而来,也不先知会一声。”
李跃哈哈一笑,“若是提前知会,怎知此军之底细?”
王猛连忙下马,小跑一阵,拱手一礼,“拜见殿下。”
“免礼。”李跃也下马,“你这阳城大营,不比当年细柳营差。”
周亚夫军细柳,连汉文帝都挡在外面。
汉文帝虽然没责罚周亚夫,但周亚夫也因为性格问题,在汉景帝时悲惨收场。
李跃这话带着一些责备之意,王猛练兵大半年,也不上个奏折呈报一下进度,弄得朝堂上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