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崔宏一拱手。
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宫禀报:“陛下,左将军……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慕容垂一向健壮如牛,又是辽东鲜卑人,祖传就有抗寒天赋在,别人冻病了李跃信,但他染了风寒,李跃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婉拒。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崔宏脸上浮起一抹阴沉,越来越有毒士风范。
“也不尽然,毕竟要伐其故国,情理之中。”李跃反倒觉得慕容垂坦率。
如果一个人连母国和国人都下的去手,那么他的人品就值得怀疑了。
今天能朝母国动手,明日也能毫无顾忌的背叛大梁。
更何况慕容垂还是燕国宗室,要与自己的亲人在战场上刀兵相见。
崔宏本来就给他上了个送命题。
“既然不愿去,那就留在邺城。”李跃无所谓。
有没有慕容垂燕国都过不了这一关。
就这么静悄悄的等了三日,风雪终于褪去,万里放晴,冰雪融化。
整个邺城升腾起一股战意。
真算起来,其实大梁已经休整了两年。
争夺并州,只有王猛、魏山的五万人马在鏖战,高云攻破盛乐城,整个河套不战而降,基本就是接收。
黑云主力一直在邺城按兵不动。
加上狩猎草原,勒索江东,两年时间,勉强可算有些家底了。
当然,从战略上考虑,还是要速战速决。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关中细作传回消息,这段时日苻坚又迎奉佛骨,又是在姑臧搞了一场辩法大会,广邀天下僧众。
仿佛真要吃斋念佛一般。
第五百四十九章 决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苻坚是什么人,李跃太清楚了。
正是年轻气盛野心勃勃的年纪,十六七岁就敢起兵发动云龙门之变,干掉了苻生,篡位上台。
此后几年,南征北战,扫平关中,先后吞并仇池、凉州、汉中、蜀中,这样的人怎会真的吃斋念佛?
不过不管他在干什么,李跃对燕国势在必得。
灭了燕国,梁国北面最大的威胁消除,可以不用在东面部署重兵,集中精力向西。
同时辽东有百万规模的人口,大量城池、田地、牧场,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辽东华夏百姓,也多是骁勇善战不惧苦寒之人,将来攻打代国、高句丽,还要看他们。
放眼周边,短期内能下嘴的也就燕国了。
氐秦要么不打,要么泰山压顶,一击致命,绝不能拖泥带水。
就在李跃疑惑时,苻坚的一道奏书火速送抵邺城。
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沟通一下感情,顺便哭哭穷,说关中连续遭遇雪灾,让李跃这个叔父支援他一些粮草,秋收之后双倍奉还,还极其谦卑的一口一个“小侄”……
“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李跃笑骂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没这封奏报,李跃觉得苻坚不一定出兵,现在闹这一出,几乎百分百要出兵了。
常炜捻须道:“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苻坚必有诈谋。”
崔宏疑惑道:“以苻坚之谋略,当不会行此雕虫小技。”
“他这是在向朕下战书,威胁朕不要攻打辽东!”李跃完全读懂这封奏书背后的意思。
能骗就骗,骗不过就等于下战书。
形势明摆着,氐秦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梁国吞并燕国,然后从东面抽出手,专心对付西面。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
苻坚就是摆出一副威慑架势,明明白白告诉梁国君臣,他要出兵干涉。
常炜道:“然则氐秦粮草从何而来?”
这年头粮草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从汉末大乱起,就开始人相食。
反过来想,正因为关中缺粮,苻坚才有出兵的动力,以战养战,河套有牲畜,南阳有粮食,河东有盐池,也有粮草。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想要崛起,掠夺最快,苻坚穷的叮当响,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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