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拿大梁将士当矛使?我们在蒲坂磕的头破血流,他们坐收渔利?”李跃瞬间就知道这些氐秦王公们的心思。
未免太想当然了。
“苻柳说事成之后,割汉中给大梁,从此秦国永为大梁藩国,年年进贡。”杨略语气平淡道。
“空口白牙,事成之后,只怕另当别论。”李跃笑了两声,混了这么多年,岂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是他们有求于大梁,而非大梁有求于他们,不妨拖延数日。”崔宏拱手道。
“朕就没想出兵,他们造他们的反,朕拭目以待。”
几个无权无势的王公,想要兵变成功,何其之难?必须得到关中豪强的支持。
当年苻坚正是得到了强氏、苟氏、梁氏的支持,加上苻生实在不成器,方才成功。
苻柳他们凭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苻坚故意留着他们部曲的原因,引出更多的豪强和反对势力,然后一网打尽,快刀斩乱麻。
否则没道理夺了他们的田和僮仆,还留着部曲让他们造反。
苻坚既然敢向宗室们动手,肯定不怕他们叛变。
梁国起兵响应没有多少意义,一样会被挡在蒲坂潼关防线上。
秦国刚刚递交国书,遣送质子,成了属国。
如果梁国无故起兵攻打他,大义上说不过去,毕竟刚刚接受人家称臣,不到两月,立马就撕破脸。
要撕破脸也是几个月后再说。
总之,关中不乱,梁国不必急着出兵,就按之前的准备好的一步一步走即可。
氐秦的好戏还在后面,宗室容易对付,但地方上的豪强可就没那么容易对付。
李跃现在是稳坐钓鱼船,等着苻坚犯错。
“都入冬了,为何还不下雪?”李跃随意换了个话题。
常炜道:“太史曹已在观察天象,推算节气。”
李跃点点头,其实这几年梁国灾害并不少,局部的水灾、旱灾一直没断过,尚书台应对及时,加上地方官府还算清廉,及时上报,没酿成人祸。
以现在梁国的国力,一场小天灾影响并不大。
难得是个暖冬,李跃在带着几个儿子一同出游。
老大李仪性格温和宽仁,不喜武事,沉迷书法、绘画之道,跟顾恺之关系亲密。
老二李佑和孟宽从军去了上庸。
老三李攸,老四李伦是拓跋玉树所生,喜好弓马,性格开朗,奔奔跳跳,一路上最欢喜的就是他们。
李跃正在回忆几个儿子的喜好时,身边的太子李俭轻声道:“父皇,儿臣与阿丕想拜桓伊将军为师。”
“哦?为何是桓伊?”李跃有些奇怪。
“桓将军博学多闻,文武双全,又兼通音律,尚武堂的先生实在太枯燥了……”李俭睁大眼睛道。
“你是喜欢他的音律还是他的博学?”李跃笑着问道。
小孩子不喜欢刻板的先生,人之常情。
刘尚、常炜学识没有问题,品行当世标杆,二人生活俭朴,为人正派,不过正因为此,略显严厉,对太子的要求也高。
不过身为太子,肩膀上责任重大,若是喜欢音律,问题就大了。
“都不是,儿臣喜其有趣。”
“可!”最近忙于国事,讲武堂就交给他与慕容令打理,李俭应该是听过他的讲解。
若论邺中谁长相最为俊朗,首推慕容令,继承了慕容家的底蕴。
但若论谁最风雅,则必是桓伊。
既能赋诗,又能奏乐,上马能统兵,下马能治民,堪称六边形人才,品行绝佳,在梁国极有名望。
李俭拜他为师倒也不错。
这些人本就是李跃留给李俭的,太子也需要班底,不然一个光秃秃的太子,谁会鸟他?
“多谢父皇!”李俭大喜,拉着苻丕一起行礼。
自苻丕入质以后,与李俭形影不离,都快成他的小跟班。
“去吧,去玩吧,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李跃让人牵来小马,分给几个皇子。
然后看着他们在原野上奔驰。
几个小家伙立即学起了大人,分成几派,提着木棍学起了骑马打仗。
到底还是受血脉影响,李攸、李伦两兄弟天赋过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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