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罗汝才自家人知自家事儿。如今张顺势大难制,非其他义军联手所能抵御。
若是果真惹怒了此人,说不得今日他火并了他们二人,他们又能如何反抗?
见这二人愿意暂时臣服自己,张顺也懒得和他们计较是非。
他直接说道:“如今我麾下人马已经突破了官兵防线,分别攻下了禹州、新郑和许州,唯有左良玉从禹州败退长葛,尚未探到虚实。”
“既然我等欲与官兵会战,一来当及时攻下长葛县城,以免防线出现疏漏;二来应及时寻出败退的左良玉,将其驱赶出去,以免节外生枝!”
李自成和罗汝才等人闻言皆是一惊,这禹州等地本是当初他们东出路过的地方,也颇知晓其地理位置。
仅仅数月之间,张顺竟然把地盘推到这里来了吗?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骇然,不由压下其他心思,老老实实地问道:“谨遵舜王号令,不知下一当步如何行事!”
“义军之中常言‘闯将’善攻,‘曹操’善战,我意将攻打长葛县城之事交给李兄,搜寻驱赶左良玉之事交给罗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张顺见他们服软,不由笑眯眯地问道。
那李自成和罗汝才细思量一番,其实这就等于张顺将整个长葛县防务托付给他们二人了,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别样心思。
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这才应道:“如此也好,只是万一长葛城坚,还得请舜王助我们一臂之力!”
“好说,好说!”张顺连声应了,双方合营之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正事已毕,张顺颇不耐烦和他们叙旧,虚应了几句,这才笑道:“大战将起,军中事务繁多,我就不打扰二位用兵了。回头核准了人数,我命人先送点粮草过来!”
那李自成和罗汝才闻言不由一喜,颇为感激地看了张顺一眼,连忙谢道:“舜王高义,我等一路溃败而来,确实山穷水尽,急需吃食!”
且不说两人如何千恩万谢,张顺施施然出了罗李二人营地,见左没有外人,牛金星这才连忙全道:“不过两部流寇罢了,舜王何以如此重视?”
“若是其麾下人马堪用,何不伺机火并了他们,杀其首领,夺其人马,亦不失一条妙计!”
好家伙,张顺看了这厮一眼,心道:你倒是心狠手辣!
身为义军之主,张顺也渐渐意识到单纯“谈道德”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所以张顺便笑道:“同为义军兄弟,我又是其盟主,当秉天下大义,吞之不义!”
牛金星一听,你这不是宋襄公嘛,平时没见过自家主公这么傻啊?
果然,他听张顺又说道:“更何况此二人奸诈死硬,又是陕人。其麾下多死忠亡命之徒,留之无用,杀之可惜,非正人君子所能为也!”
“我欲多将士,自可选良将,练士卒,三月而后成,岂非堂堂正正之道耶?”
牛金星本就是机警之人,一听便明白张顺别有打算了。
这两人小肚鸡肠,百般耍滑,却不曾想张顺已经看不上他们的部伍。
就像张顺离开洛阳之前,下令编练的三营人马,如今业已堪战,分别由赵鲤子、王绍禹和刘成率领。
假以时日,只要张顺足食、足信,兵马便会源源不断的训练出来,将领便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磨炼出来。
自己怀揣金银珠宝,又何必觑视他人砖石瓦块耶?
“那事情就这么着了?”牛金星有几分郁闷地问道。
“就这么着吧,仓促之间,人手不足,一切等先破了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和河南巡抚傅宗龙再说!”事有轻重缓急,那李自成和罗汝才虽然在历史上也算得上号人物,可是如今在自面前也不过是有几分野心的贼寇罢了,又何惧哉?
“那爹爹终究打算如何部署?”有些话牛金星不太适合问,高桂英适时插了句话问道。
张顺看了看左右没有外人,这才爽朗地笑道:“此次义军大胆穿插,破了官兵的防线,要的就是以快打慢!”
“官兵新败,地点又靠近开封,定然人心惶惶。我断定那傅宗龙会急招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前来助阵!”
“我岂能老老实实摆开架子,和他们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然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哉?”
“如今我军以新郑、长葛、许州三城组成一道新的战线;其后密县、禹州、襄城成为纵深;更有登封、郏县、宝丰及汝州为之后援,庶几可战矣!”
“我欲招贺人龙、白广恩及张一川三营随我东进,一个右勾拳,猛的捶在通许,我不信傅宗龙和朱大典能够来得及部署新的防线!”
“那通许县正位于运河之上,朱仙镇之南。一旦为我所得,便可借助水运之利,获取物资以觑陈留、朱仙镇,进而威胁开封。”
“若是官兵果然无备,定然惊慌失措,到时候开封可取则取之,不可取则义军趁机攻下洧川、尉氏等地。”
“若是开封犹不可攻,我亦可南下汝颖,复觑凤阳、漕运。此时朱大典正在河南,岂能坐视南直糜烂耶?”
第80章 朱大典
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身着绯袍,头戴乌纱,坐在太师椅上,一脸难看地看着手中的书信。
信是河南巡抚傅宗龙亲手所写,蝇头小楷,洋洋洒洒近千言,不外乎说了一件事儿罢了。
信中有言,前线突然遭遇“贼人”主力突袭,官兵不敌,傅宗龙只好率领麾下标营和辽东铁骑祖宽、李重镇二营退守洧川。
洧川县后面便是尉氏县,尉氏后面正是开封重镇朱仙镇;朱仙镇以北即是开封城,那朱大典如何不晓得其中厉害?
虽然听起来层层叠叠还有好几层,其实皆是一马平川之地,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气势如虹的贼寇一鼓作气打穿。
他之前和李自成、罗汝才多番交手,对他们的水准也心知肚明。
不过三四千朝不保夕的老革罢了,即便能战,又如何对付得如此多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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