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我听说有几个人才闲居在家,何不请其出山,为舜王效力?”
“如此求之不得,那就烦劳万龄了!”吕维祺闻言不由笑道,“虽然秦豫颇近,我又与令师常有往来。”
“奈何令师故去以后,我多年没来陕西走动,是以与陕西英才倒生疏了许多,不知万龄何以教我?”
“泾阳了一道人、耀州宋一衷、蒲州王湛白、三原焦氏兄弟,皆大才也!”祝万龄闻言不由笑道。
“同官寇慎,曾任苏州、广平知府,历昌平、冀宁兵备道,担任山西参政,如今正守孝在家。”
“绥德郝杰虽屡试不中,不过时运不济耳,其素来刚正不阿,有包龙图之风。”
“除此之外,还有咸宁窦光仪、宗室朱谊巉等人可堪一用。”
“好,好!”吕维祺闻言不由大喜道,“若能请得这些贤才助舜王一臂之力,皆万龄之功也!”
“你看这样成不成?万龄烦劳你就任平凉知府,了一就任凤翔知府,宋一衷任乾州知州,王湛白任邠州知州,郝杰任商州知州,寇慎任……任汝州知州!”吕维祺早和张顺商议过来,自然是大肆许愿。
只是轮到寇慎的时候,吕维祺这才发现根本没有多余的职务留给他了,只好暂且许以汝州知州一职。
原来这“了一道人”便是泾阳王徵,乃是陕西最早的天主教徒之一,喜好机械,并编有《新制诸器图说》、《远西奇器图说录》等书。
他身为“西法党”之一,和徐光启一时俞亮,曾有“南徐北王”的美誉。
而耀州宋一衷其实就是宋师襄,字一衷,历任御史、顺天府尹、太仆少卿、太常卿等职。
而蒲州王湛白其实就是王道纯,其字怀鞠,又字湛白。
曾担任御史、山东巡按御史,登莱之乱时因为弹劾“主抚派”而罢官去职。
并且,他在医学一道,也颇有研究,修订过医学典籍。
所谓“三原焦氏兄弟”其实就是焦源清、焦源溥堂兄弟二人。
前者乃是宣府巡抚,因为崇祯七年后金入侵,攻占宣府万全左卫。
他便和倒霉蛋宣大总督张宗衡、总兵曹文诏一起受罚戍边。
只是幸好因为他年纪大了,象征性戍边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被放回了家乡。
而后者则刚巧任大同巡抚,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只是大同粮饷匮乏,他多次向朝廷申请拨付饷银,免除赋税,却得不到回应。
焦源溥自度后金再来,自己定不能免,干脆自我检举,辞职回乡。
而寇慎便是《五人墓碑记》所记载事件发生之时的苏州知府,依照他的资历也不是没有机会晋升一下督抚之职。
这些人个个名重乡里,叱咤一方,听起来比吕维祺所荐“河洛学士”都厉害多了。
但是身为河洛文坛领袖的吕维祺不但毫无嫉妒之心,更是大肆封官许愿,尽显宽宏大度。
你道为何?
原来这些人除了咸宁窦光仪、宗室朱谊巉二人以外,其余皆老迈不堪,正合为张顺治理陕西之事救急而已。
那焦源清年过七旬,而焦源溥、王徵、宋师襄皆年过六旬,寇慎五十九岁,王道纯年过五旬。
偌大个陕西年轻一代,竟然除了咸宁窦光仪、宗室朱谊巉以外,唯有年近四十的郝杰勉强可以一用,可谓是无人矣!
这倒不是秦地天生不如人,而是自天启以来天灾人祸不断,流寇四起,对本就文风不盛的陕西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甚至几乎相当于后世陕甘宁三地的陕西布政使司来说,整个文坛全力推举出来的领袖祝万龄,居然还要低河洛文坛领袖吕维祺半头,何其悲哉!
那祝万龄自然知道自己作为晚辈,无论是地位还是名声,都很难以压过名儒吕维祺一头。
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自嘲道:“陕西文风不盛,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以上诸人,我会全力以赴,劝说他们出仕于舜王。”
“至于我?我这个老家伙就不掺和这档子事儿了。”
“还请您为我向舜王说项,就说我情愿在秦王府挂一个赞画之名,实际则留在关中书院任教。”
“也算是为关学保留一丝文脉,为秦地文风进一份心力,还请舜王勿怪!”
“这……那好吧!”吕维祺点了点头道,“我会尽量向舜王说明情况。”
说实话,吕维祺作为河洛文坛领袖,他完全能够理解祝万龄的心情。
偌大个陕地,看似人才济济,实际上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以上诸多人才,大多数中举于万历末年,如今皆垂垂老矣,而年轻人却寥寥无几。
甚至“关西夫子”祝万龄连自己坐下弟子都没脸推荐给吕维祺,足见如今陕西人才窘迫到何等地步?
随后两人又聊了聊局势,祝万龄这才拜别而去,吕维祺便连忙将此事汇报与张顺。
其实祝万龄推荐这么多人,未必个个都能出仕舜王,至少正在“丁忧”的寇慎出仕的几率就非常低。
张顺正急于用人之际,哪里顾得了许多,分别一一应了。
只有祝万龄挂个赞画的名头,暂时不想出任官职,张顺倒也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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