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原武县到了!”正在杨嗣昌沉吟期间,早有士卒回报道。
“去新乡……不,咱们去修武!”杨嗣昌命令刚刚下达了一半,却又改变了主意。
新乡县位于卫辉府城以西,官兵若是占据此处,至少能够保证卫辉府和彰德府的安危。
只是如此以来,恐怕怀庆府和府城里的郑藩就要丢给“顺贼”了。
而“顺贼”占据怀庆府以后,不仅可以东进,还可以北上泽潞,西出济源、垣曲。
关键时刻,左柱国朱燮元的论断从杨嗣昌的脑海中响了起来:“若是我,可以趁着朝廷兵力空虚之时,奇袭山西。”
“山西一下,断天下之腰。到时候北直、河南、山东及南直虽富,又能如何?”
“莫非贼人目的,真的不在河南,不在北直,而在山西不成?”杨嗣昌心中不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那修武县正在怀庆府城以东,若是怀庆府未失,官兵及时赶到,便足以遏制住贼人进攻。
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看了看喃喃自语的杨嗣昌一眼,最终选择一言不发。
反正自个是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这河南地界出了事儿,也是由督师杨嗣昌和河南巡抚吴甡扛着,自个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出什么风头呢?
原武距离新乡、修武皆百里,那杨嗣昌、朱大典等人登岸以后,连忙率军倍道兼行,只用了一日一夜,赶到了修武县城外。
那督师杨嗣昌一路奔波,疲惫不堪,正要入城休息。
早有前哨派遣士卒汇报道:“督师,前面有十余人声称乃是你的故人,口口声声却要见你!”
“不见,不见!”杨嗣昌闻言备感荒谬,自己乃湖广人氏,又无亲友在此地任职,哪来的故人?
“督师,他……他说你见到此物,就知道他是谁了。”那士卒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件玉佩递了过来道。
“什么?”杨嗣昌闻言一愣,接过了看了一眼,不由脸色大变道。
“他在哪里?速速请来……不,你前面领路,让本督亲自前往拜会!”
那朱大典乜斜了一眼,也不是脸色难看。
原来这所谓的玉佩,却是一件玉璜。
璜是一种半璧形玉,两端各有穿孔。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很少有人单独佩戴玉璜,而是和玉珩、玉琚、玉瑀、玉冲牙等不同形状玉件,用彩线加玉珠穿组,合成一串,系挂腰间和颈项,谓之“组玉佩”。
这玩意走起来玉器相碰,声音清脆,非不事生产的王公贵族不能佩戴。
而在这修武城中,又有哪家王公贵族有闲心知会一方督抚?
那士卒哪里明白其中的关窍?但见杨嗣昌反应激烈,顿时吓了一跳。
原本他看那玉佩雕琢精美,原本想私下里吞了,只是又畏惧被督师杨嗣昌发现,一念之差这才吐露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此人竟值得兵部尚书兼右督师杨嗣昌,屈尊纡贵前去拜会。
“督师,这边请!”那士卒连忙慌乱的带着杨嗣昌一路向前行去。
不多时,众人赶到修武县城东门门口。
杨嗣昌抬头一看,正见一位气宇轩昂之人在众人簇拥之下立在那里。
“见过郑王殿下!”杨嗣昌连忙疾行几步,上前拜道。
“督师辛苦了,不必多礼!”那郑王见状连忙将杨嗣昌扶起,心中的惊慌稍却。
“殿下,怀庆怎么样了?”杨嗣昌不由焦急问道。
“唉!”郑王朱载壐闻言不由长叹一声道,“那日听闻贼人占据孟县以后,怀庆知府一边派遣士卒知会督师,一边征集士卒壮士守城。”
“不意城中竟然藏有内应,突然打开城门,杀将进来。”
“官兵如何是对手?顿时被打的节节败退。”
“怀庆知州不幸战死,本王幸得护卫拼死抵抗,这才从怀庆城北门逃了出来。”
“殿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嗣昌不由拍了拍胸口,有几分后怕道。
“城丢了可以再夺回,田宅没了,可以再向朝廷讨要,唯有王爷身家性命,贵于千金,不可轻掷。”
“可是……可是我那世子朱翊钟犹陷在城里,为之奈何?”郑王不朱载壐由哭诉道。
不是,你自己能保得性命已经是万幸,难道你还想让我去救世子殿下?
杨嗣昌无论吐槽,只好又问道:“不知怀庆府有多少贼人,战力如何?”
那郑王朱载壐哪里知道?
他只是哭道:“我只听说贼人凶狠如狼似虎,早上听闻占了孟县,晌午就夺了怀庆府城。”
“至于究竟如何,还需督师派人探查才是。”
“好吧!”督师杨嗣昌看了朱大典一眼,不由下令道。
“来人呐,给我广布斥候,探查怀庆府周围敌情,但有贼人踪迹,尽快报于我听。”
“其他人早早布置了防御,且入修武城修整一番再说!”
“这……杨督师,您这是?”郑王朱载壐不由疑惑道。
“如今士卒倍道兼行,士卒疲惫,又敌情不明,如何能战?”杨嗣昌不由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