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火炮声刚过,只见一排整齐的火铳手从硝烟中走了出来,射出一排密集的子弹。
冲过了一道又一道“死亡线”明军骑兵,眼看着就要接近义军炮兵阵地,不意竟被义军火铳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对,这鸟铳声不对!”经验丰富的明军边军骑兵顿时发现了问题。
这时代常用的三钱鸟铳声音更为清脆响亮,而义军徐全部火铳手所用新式鸟铳声音更为沉闷有力。
那骑兵话音未落,果然身边就有三五千跌下马去。
原来明军边军人马俱甲,普通三钱鸟铳、鲁密铳有较远距离很难击穿铠甲,形成有效杀伤。
当初“壬辰之役”,明军就常常“仗其四蹄”,践踏倭阵,让以鸟铳手见长的倭寇无法可施。
只是“壬辰之役”发生在万历年间,而如今却是崇祯年间。
两者前后间隔三四十年,无论是战争模式,还是战争对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昔日犀利的三钱鸟铳,在徐全麾下装药七钱、装弹一两的新式鸟铳面前什么都不是。
“不好,贼人鸟铳好生犀利!”眼见着身边队友人仰马翻,原本凶悍的边军精骑不由生出了退意。
“退无可退,唯有尽忠耳!”明军把总一看这形势,立即捕捉到士卒动摇的心态,连忙鼓舞道。
这时代战争模式已经和冷兵器时代截然不同,骑兵冲击步卒最大的损伤就在双方接战的最后一口气上。
如果这个时候退却,那么先前被火炮、火铳造成的造成的伤亡,全都毫无价值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笼罩在义军阵地的硝烟消散了一些。
明军骑兵隐隐约约能看到义军营地的动向,而与此同时义军也同样看清了明军骑兵的动向。
站在高处的瞭望手再度大声的汇报起敌人的距离:“敌距五十步!”
“左右翼火炮点火放炮!”炮营指挥官下达了最后一道属于自己的命令。
“嗵嗵嗵!”更猛烈的火炮声响彻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杀伤方向却不是从正面来而是从左右两侧夹击而来。
原本排成横队,以减少义军火器杀伤的明军骑兵,此时此刻侧面接敌,相对于义军两翼火炮而言,变成了纵队接敌。
而在火炮的巨大威力之下,纵队接敌等于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顿时骑卒惨叫声、战马嘶鸣声、火炮响彻声和密集的鸟铳声,一时间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义军最后一次发炮,采取了明军最喜欢的“公领孙”装填法。
也既是双倍装药,然后先后装填了一份霰弹和一枚实心弹。
这样既能造成面杀伤,亦能造成线杀伤。
一连有好几枚实心弹,直接横向击穿打烂了二十余人马,杀的明军骑兵为之一空。
“啊啊,这里是地狱,都赶快逃命啊!”明军骑兵再也无法忍受如此单方面屠戮和边地的血浆残骸,不由大嚷大叫着,拍马就向明军营地逃去。
一人逃则百人逃,一处崩则处处崩。
原本还视死如归的明军骑兵,终究没有能够和义军白刃相接,就在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下,最终崩溃了!
而就在此时,不知道义军火铳手早已经轮放完毕,一股长枪、刀斧手正从火铳手之间涌了出来,真准备抵挡即将到来的骑兵冲击。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疾驰而去的后背和马屁股!
第249章 盘活
“怎么样?‘顺贼’不是很好对付吧!”左督师朱燮元神气的坐在大堂上,对宣大总督张凤翼、大同巡抚叶廷桂、宣镇总兵李国樑和大同总兵王世仁一干人等冷笑道。
看他那模样似乎明军刚刚不是打了败仗,而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一般。
“督师,谁……谁想到那‘顺贼’竟把红夷大炮使得这般出神入化……”张凤翼闻言不由苦笑道,试图努力给自个的错误决策摸一摸粉儿。
“我想到了!”朱燮元一点情面也不给他,反而粗暴的打断了张凤翼的自辩。
“我早就说若无红夷大炮,则万万不能与‘顺贼’交手。这次你们看到了吧?贼人手中究竟有多少火炮,我军焉是‘顺贼’的对手?”
“督师所言甚是,这一次倒是我们孟浪了!”大同巡抚叶廷桂见左督师朱燮元咄咄逼人,知他要借机建立威信,准备把指挥权死死地攥在手里,不由笑道。
“只是如今‘顺贼’猖獗不知督师有何应对之策,以安国家?”
想要指挥权,可以!
但是明人不说暗话,您老得提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办法。
总不能您空口白牙,就说我们不成,我们就得全都听您的吧?
原来明代中后期以后,逐渐形成了兵备道指挥把总、守备和参将,督抚指挥副总兵、总兵的军事体制。
如果战争规模再大,就要设置五省总督、督师之类权限更高的职务。
但是这些职务只有督师、指挥之权,而无私自剥夺其他督抚、总兵、副总兵等将领的兵权。
如此一来,朝廷自然无督师、五省总督拥兵自重之虞,但同时也导致督师、五省总督受制于手底下督抚、总兵及副总兵等将领,无法自专。
就以左督师朱燮元为例,他虽然力主死守太原城,奈何宣大总督张凤翼、大同巡抚叶廷桂一干人等纷纷要求出战,他也顶不住这种压力,只好在不看好战局的情况下,勉强向义军发起了进攻。
结果可想而知,先是大营遭到义军炮兵轰击,然而出战的骑兵惨遭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