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后金骑兵咄咄逼人的威胁之下,便只好在张胖子的骑兵营掩护下,大摇大摆的返回了义军营地。
那洪太站在高高的矾山堡的角楼上,看了半晌,早已经看得真切。
他不由皱了皱眉头道:“‘顺贼’所恃着,不外乎河水而已。若我无计可施,只能被动挨打,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范文程闻言观察了半晌,不由眼见一亮道:“涿水势大,阪泉水势小;涿水宽阔,阪泉水狭窄。”
“故而以奴才只见,不如以土覆其河道如履平底,然后纵骑破之!”
“覆其河道?”洪太闻言不由微微一笑道,“何必如此麻烦?”
“以朕之见,不如毁其宗庙,绝其苗裔!”
“陛下?”那范文程闻言一愣,不由吓了一大跳。
什么叫毁其宗庙,绝其苗裔?
这附近只有一处可称之为“宗庙”,正是阪泉的黄帝祠。
只有一人可称之为“苗裔”,那就是出自于陈地的“舜王”。
诚如《国语》所言: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尧而宗舜;夏后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鲧而宗禹。
自古以来,有虞氏和夏侯氏乃黄帝之苗裔,号为正宗,毁掉黄帝祠自然起到“毁其宗庙”的象征意味。
当然,这洪太何止要毁掉一个黄帝祠?
他更是要毁掉那个“冬不结冰,水质甘美”的阪泉,毁掉整个华夏之根!
“殿下……无……无乃太过乎?”范文程犹豫了一下,不由提醒道。
“再美好的东西,不是朕的,又与朕何干?”洪太不由冷笑一声,然后下令道。
“明天寅时埋锅造饭,卯时出发,务必在辰时毁了黄帝祠,填埋了阪泉,以扼‘顺贼’之势!”
那张顺哪里知道这洪太发了狠,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毁掉黄帝祠、绝了阪泉水。
且说那徐全大获全胜,大败了孔有德“天佑兵”以后,耀武扬威的回到了义军营地。
张顺亲自迎至吊桥,又挑选英勇敢战之士,披红挂彩,游营夸武,一时间只把士卒鼓舞的纷纷请战,誓灭鞑虏。
“好家伙,真狠,是条汉子!”双方对射期间,后金在矾山堡上看得真切,义军在土丘上亦看得明白。
本来义军营中那些糙汉子见徐全乃是文人出身,又率领了不善近战的火铳营,一直瞧他不起。
如今却见他带领三千精锐火铳手和对面火铳手,当面锣对面鼓的猛射了半天,早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什么天佑兵,好大的威名,如今看来也不过稀松平常!”那徐全闻言也忍不住嘿嘿笑道。
“若是几位哥哥对上了,说不定比小弟我杀的还痛快!”
“哎呦,就是读书人,这说话就是不一样……哈哈哈!”其他人闻言忍不住纷纷起哄道。
众人热闹了一会儿,各自安排了营中事物以后,这才纷纷离去。
到了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顺便被张凤仪喊来起来。
“怎么了,凤仪?”张顺有几分神情迷糊地问道。
“殿下,建虏出兵了!”张凤仪一边穿着铠甲,一边严肃的向张顺汇报道。
“听士卒来报,后金骑兵封锁很严,一时间探查不出有多少人马,大概是以‘三顺王’为主的重兵和部分建虏精骑。”
“从营中望去,似乎还携带了十余门红夷大炮!”
“哦?”张顺闻言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不由连忙翻身起来道,“好,终于舍得出来了,我倒要看看建虏想玩什么花招!”
不多时,张顺穿戴整齐,迎了清晨的凉风爬上瞭望塔往东面一望,只见后金兵正沿着阪泉水南岸,逶迤行来。
其间似乎夹杂着十余门红夷大炮,其左翼又游荡着一两营骑兵,看起来来势汹汹。
“走阪泉水南门,而不是涿水以北?”张顺皱了皱眉头,不由暗道,“这洪太究竟什么打算?”
按照张顺立营的位置,对后金一方来说,明显走涿水以北有利,走涿水以南不利。
虽然这一次,后金主力沿着阪泉水南岸前进,规避了两河之间的狭长地带,依旧面临这涿水的阻拦。
“不对,殿下,建虏这是想要干什么?”就在这时,张凤仪看到后金先锋已经抵挡阪泉一带,竟然不再前进,反倒停留在附近,不由奇怪道。
“阪泉?”张顺疑惑看了片刻,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不好,殿下,这是建虏要厌胜!”不意宋献策突然惊叫一声道。
所谓厌胜乃是古代的一种诅咒之术,差不多类似扎小人、画圈圈一类的手段。
在原本历史上丁启睿掘了李自成的祖坟,挖出来一条蛇剁了就是此类手段。
张顺对此也略知一二,不由奇怪道:“建虏去阪泉边,准备厌胜什么?”
“自然是毁黄帝祠,坏阪泉水,厌胜殿下呐!”宋献策不由焦急道。
“什么?”张顺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自己堂堂炎黄子孙,还能让彼腥膳之辈坏我祖宗社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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