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点诚意都没有?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张顺听到这里,不由冷笑道,“东江镇现在要是有丁口五万,本王跟你姓!”
“啊?其实……其实东江镇现有百姓六万,战兵七千!”那使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
原来有耿仲明提供情报,再加上张顺根据东江镇的面积,向明廷请求的物资以及过往核定的人数进行综合分析,最终推算出来了东江镇的大致实力。
果然张顺露了这一手,唬的来使和盘托出了东江镇的虚实。
“你们还能坚持多久?”张顺闻言皱了皱眉头。
东江镇的情况很糟糕,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
“以吾度之,今一秋是不相干了!”那使者闻言沉吟了片刻,开口应道。“总是过了小雪,海面结冰,就危险了!”
小雪自然不是指下雪,而是二十四节气之一,大致在农历十月末左右。
张顺听了此人之言,不由颇为惊奇,连忙开口问道:“敢问阁下大名,竟有这般见识!”
“在下李明忠,乃莱州府昌邑主簿,见过舜王殿下!”那李明忠不由笑着拜了拜道。
“哦?主簿!”张顺闻言一愣,不由想起历史上另外一位主簿了。
他不由开口笑道:“不曾想竟埋没了英雄,不知阁下何以教我?”
李明忠闻言犹豫了一下,眼见张顺并无调侃之意,不由大着胆子开口道:“早年东江,坐拥旅顺、金州、皮岛等地,封锁后金海岸。”
“不仅能够在海上畅通无阻,亦可东西呼应。彼攻我皮岛,我趁其复州、盖州;彼攻我金州、旅顺,我可骚其赫图阿拉腹地。”
“惜乎如今金州、旅顺一失,后金又设水师,东江镇诚难矣!”
“以微臣之见,若想救援东江,必据登莱二府。登莱二府不仅与旅顺隔海相望,更可走水路救援东江。故而,朝廷特设登莱巡抚,统一事权也。”
“若登莱不备,次者天津耳。殿下若得天津水师,虽不如登莱二府,亦不至于望洋兴叹!”
“哦?”张顺闻言顿时明白了大半。
若想救援东江,陆路不通,只能组建水师,走海路支援。
然而,水师的建立亦非三五日之攻,那么对义军来说,最快的办法就是接收大明水师。
这主簿李明忠已经给张顺指出了两条路子,一条是接收大明的天津水师,一条是接收大明的登莱水师。
若是两者齐聚,那自然是极好的。
如果不成,至少也要拿下天津水师,这样也不至于在东江镇被围攻的时候,束手无策。
只是现在已经八月下旬,距离皮岛附近结冰只有两个月功夫,还来得及吗?
想到此处,张顺又仔细询问了东江镇的士卒训练、物资储备、军械修葺、工事修筑等情况。
两人谈了大半天,直到这个时候,李明忠这才试探地问道:“东江缺马,难以驰骋,不知……不知殿下可否援助一二?”
“战马,本王虽然也紧缺的厉害,倒也能抽调一二!”张顺闻言皱了皱眉头道,“但是,如今当务之急是东江镇如何渡过这个冬天!”
“你也知道,若是陆地鏖战,莫说多铎小儿,就是洪太亲自,照样兵败身死。”
“只是这水师一途,仓促之间,难以齐备,实乃令人忧心之事!”
“殿下,你这是同意救援东江了?”那李明忠听了张顺这话,顿时热泪盈眶,不由连忙又确认道。
“不怕实话告诉你,救本王是一定要救的!”张顺冷笑道,“那后金国既然敢与本王争雄,就应该有被本王大军犁庭扫穴的心里准备。”
“本王不但准备保住东江,还要开拓金盖复海四地。”
原来这几日,张顺除了玩女人之外,还仔细查看了明廷关于东江镇的疏犊、资料。
他身为一个后世来客,对海洋的认知明显要超过这个时代人一大截,所以他立马发现了东江镇的战略价值。
从内地通往辽东,历史上大致有平冈道、无终道、卢龙道和滨海道四条通道。
其中平冈道出古北口,然后向东北切入“老哈河”河谷,与卢龙道交汇一处,向北抵达赤峰一带。
而卢龙道则出喜峰口,然后向北和平冈道交汇。
无终道则是出蓟镇,然而沿着青龙河和大凌河河谷北上,最终抵达后世朝阳一带。
而滨海道就是如今的辽西走廊,出山海关,走秦皇岛、宁远、锦州一带北上。
而在这四条通道之中,除了滨海道较为平坦宽阔以外,其他三条道路崎岖,仅能通人马,不能行车。
这也是明金二国不得不在锦州、宁远、山海关一线反复死磕的原因。
双方的通道就这几条,当面锣对面鼓,只得名牌打天下,故而很容易陷入僵局。
对义军来说,如今辽东镇和山海镇已降,基本上初步建立了辽东防线,好像已经无忧。
然而,以骑兵为主的后金通过卢龙道、平冈道,甚至更为遥远的草原道反复入关,告诉张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多年的军事经验告诉张顺,打仗最忌讳一条道走到黑。
而后金在锦州一带和明军对峙的同时,还能利用骑兵“入关”骚扰,这告诉张顺这条防线的侧翼出现了极大的漏洞。
如果自己依旧按照明军方案防守下去,说不得就会成为崇祯第二。
故而,在打下京师以后,张顺一直在思索打破这个被动局面的关键点。
直到东江镇映入眼帘,张顺这才恍然大悟。
俗话说:北马南船。既然后金有骑兵优势,而中原政权却掌握着水师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