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情况?”张胖子见此人一句话便能退敌,心中不由愈发奇怪。
“将军你有所不知,这海上多财。但凡有出海者,必有利益。”那人犹豫了一下,心想将来怕是少不了此人的分子,不由连忙开口解释道。
“其间或夹带些私货,或运送些战利品,不一而足,乃水上陋规也!”
“水上陋规?”张胖子本就是贼人出身,哪里还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说白了,其实就是这些人挟公济私,或者利用官船做一些个人买卖,或者干脆做起海上走私生意。
往日了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帮人如此,这才让自己能蒙混过关。
那张胖子眼见明军水师上下,如此糊弄了事,原本受蓬莱水城影响的心思,又平白增添了三分信心。
“好,走了!”随着张胖子一声令下,这几艘干缯船又缓缓行离蓬莱水城,不多时便赶到了东北角。
张胖子见此地偏僻,无甚防备,这才连忙下了船。
这脚刚一着地,他原本有几分忐忑的心思变安稳了下来。
与此同时,随他一起下船的士卒,一个个也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他和他麾下的士卒都是延绥人氏,虽然也曾坐过船,来到天津以后,也受到了一定的水上训练。
奈何他们仍旧以骑射见长,短于舟船。
别看他们一路自信满满,但是终究第一次出这么远的海,打心底虚的不行。
如今能够脚踏实地,哪怕遇到千军万马也不怕了。
“快,都藏好了,等消息!”张胖子眼见士卒陆陆续续的下了船,一边吆喝着,一边下令道,“探子赶快探查一下附近情况,尽快汇报于我!”
等到士卒全面下船,探子探明了附近情况,过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只听见一声炮响,随即西南水城方向乱了起来,不断有火炮声、火铳声传来。
“什么情况,明贼从登州府里出来了没有?”不多时,只见探子飞快地跑了回来,张胖子连忙开口问道。
“情况有点不太好,我……我没见到明军从登州府里杀出来,反倒见……见蓬莱水城里打了起来!”那探子不由吞吞吐吐道。
“打了起来?没放火吗?”不是说好的骗开水门,然后让火船先进去,一把火全给他烧了吗?
“不知道,不过没有看到烟火!”那探子摇了摇头道。
张胖子闻言一愣,自己扭头往西南方向望去,果然却望见碧空如洗,竟无一丝黑烟在上面。
“糟了,我们这是上了黄孙茂那孙子道鸟当了!”众人顿时不由议论纷纷道。
“不对,若是上当了,水城里不应该传来厮杀声和火炮声!”张胖子略作沉吟道。
“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想必是黄孙茂那厮遇到什么变故了,看样子咱们指望不上他们了!”
你还别说,张胖子这一猜,猜的还挺准。
原来那黄孙茂送走了张胖子以后,便稍缓了一会儿,这才带着水师往蓬莱水城方向赶去。
不多时,果然遭遇到了明军道哨船。
那黄孙茂便“诈称”吃了败仗,折回来向沿海总兵陈洪范负荆请罪。
那哨船看他船只少了半数,不疑有他,连忙领着就往蓬莱水城赶去。
到了水城,城门大开,先是由小船开道,继而续之以战船。
眼看着这事儿就成了,谁曾想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只听见一声炮响,刚刚进入一艘巡座船突然调转炮口,向船队开起炮来。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早听见有人在那船上大喊大叫道:“黄孙茂反了,黄孙茂反了,这一次折回来准备夺城!”
这一喊不要紧,顿时整个水城里乱成了一片。
原来这水城以水门为界限,分为内外两个部分。
外面正是渤海,而里面却是一处能够停泊船只、进行训练的港湾,唤作“小海”。
这登莱水师的主要战船,都在这小海里停泊。
按照黄孙茂原计划,骗进去以后,让火船突然袭击,定然能把这小海化作一片火海。
谁曾想,本来一切顺顺当当,突然却生了这等变故。
原来这大喊大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惨败一场的王游击。
这王游击麾下本来有两千士卒,结果大沽口一战,被张胖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几乎烧成了光杆司令。
吃了如此大亏,他倒不怪自己,反倒怪罪于兵备副使黄孙茂和义军天津总兵张胖子。
按照常理来说,他手里无兵无将,倒也坏不了什么。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厮在迁怒于人的心思下,自度若是投靠义军,无兵无将,也绝对讨不了什么好。
与其如此,不如反戈一击,立一场大功,一边重新获得沿海总兵陈洪范的信任和支持,所以才突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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