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这庙小,就不留林大人了,我送林大人出去?”
“哪里劳驾六殿下,我就先告辞了。”
直到林送身影消失后,冷滞的空气才终于散开。孟元修急急忙忙跑到沉令心身边,“师姐,那个林送什么时候来的,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沉令心极力摆脱他的桎梏,再叁表达自己没事,顺便翻了几个白眼。
虞娘看了一眼盯着湖水发呆的卢郅,慢慢朝她走了过去。
在把手塞进卢郅手心里的那一刻,卢郅就很快反应过来,将虞娘一把拉进自己怀里。
“在想什么?”
“这话不该我问郎君你吗?”
耳朵渐渐屏蔽旁边沉令心和孟元修的吵闹声,虞娘也放松身子依偎在卢郅怀里。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虞娘叹了一口气,手指在卢郅胸膛挠了两下。
“想问林送的事?”卢郅握住虞娘的指尖,含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他怎么好似不认得你?”
“这不很正常吗,你会记得你八年前踩死的蚂蚁吗?可能那天吃了什么都比这记得清楚。”卢郅的自嘲并没让两个人有些许笑意。
像他们这样的人,是看不见,也记不得任何地位低于他们的人,他们只需要享受被人服侍,受人敬仰就好了。”
“他害你这么痛苦,却一点也不记得了,凭什么,凭什么只有受害人一直活在痛苦里,这么多年你从没有一天能够释怀,你的苦难,都是因为他。”
“就算他还记得当年的事,他应该也联系不到我身上,我现在的身份,是借用我一个已故堂弟的,我原本的字,是清衡。若不是换了名字,我应该也走不到北塞。他大概也想不到,当年的文弱书生,会成为一个杀人饮血的士兵吧,真可笑。”
“哪里可笑!”虞娘不满地转身看向卢郅,眼眶已经微红,“你哪里可笑了,我不许你这么说,可笑的是他们才对,你刚才就应该一刀劈死他才对,大不了我们一起浪迹天涯。”虞娘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开始说着负气话语。
卢郅心里的沉重反而释放了些,看着虞娘这幅可爱样子。
“那我下次见面一刀砍了他算了,虞娘还看谁不爽,我把他们都砍了,嗯?”
虞娘重重锤了卢郅一拳,“又在逗弄我,你说得我像是个杀人恶鬼似的,我看你最不爽,你先把自己砍了吧。”
“那可不行,我要死了虞娘可不就没人满足了,昨晚你还叫着不要停,你今后要出家当尼姑吗?”
卢郅戏谑地在虞娘屁股拍了两下,惹得虞娘又是羞红了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我可没说过这话,你少污蔑我,明明是你……”想到昨晚的情形,虞娘一时语塞,瞪了卢郅一眼,背过身不再看他。
卢郅带着笑意将虞娘搂得更紧,感受她身上的温暖。
“虞娘不用在意他,反正他是逃不过的,他跟林协——都逃不过。”卢郅的嗓音带着冷淡的杀意,虞娘顿时明白过来,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而卢郅,已经安排好了。
“陛下传你过去是什么事?”
“陛下打算为我准备一个接风宴,然后宴席上,会宣告太子之位,花落谁家!”
“陛下这是妥协了?之前你不是说因为立储之事朝堂上争执了许久吗?”
“妥不妥协,太后都等不及了,最近皇龙卫有很多小动作。几个皇子也是风波不断,陛下的意思,是想把这接风宴,变成一个鸿门宴。”
“不仅如此吧,他也是相逼你做出选择,若是太后或者其他人真的有什么动作,你的处理方式,就是你的立场。陛下这个局,也是盘了很久吧?”
“只是我们的陛下没有搞清楚,我可不是鱼肉,而他未必当得了黄雀。虞娘,接风宴定在五日后,到时候的大戏,我们拭目以待吧。”
虞娘低下头,池塘里开接连浮现一个个小圈向四周扩散,一圈圈的涟漪彼此交错又溶解,惊起池底的鱼儿浮出水面又四散开来——下雨了。
卢郅将头搁在虞娘肩上,同她一起看着池塘里的景。“虞娘你看,连鱼食都不用喂,他们自己,就闹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