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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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婧回到“有凤来仪”,那些丫头看她在笑,很是不解,绿儿一边命人端来热水给她洗脸,一边笑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喜事?”

百里婧笑看着她,答道:“是啊,天大的喜事。”

绿儿见她高兴,便也跟着笑:“那奴婢恭喜公主。”丫头自然不敢问她什么喜事,为她递上绢巾擦手,又看着门外道:“驸马今夜不来前院歇息么?”

在听到“驸马”二字时,百里婧的笑容一瞬间寡淡下去,丫头们却没发现,接上绿儿的话道:“绿儿姐姐,今晚驸马爷要药浴,自然不来前院歇息的……”

百里婧从未觉得丫头们有今夜这般聒噪,而丫头们从未觉得她们的公主有今夜这般随和好说话,她一直都在笑着,自她成亲至今,还是头一回。众人不免猜测,莫不是公主有喜了?但是她们知道公主与驸马同房不过数日,即便有了,现在也瞧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喜事让她唇角始终微扬?

经历了很多磨折,百里婧的心日渐冷硬,哪怕她才得知了滔天的骗局,她已经可以在众人面前伪装出平静。不能让她的夫君作为西秦的细作死去,他可以病死,可以遇难,但不能因曝光身份遭受刑罚,这种明晃晃的揭露,是目前的司徒家所不能承受的——司徒家是清白的,可沾染上了西秦细作,就再也无法清白。前有赫在边关投敌一事,若再有西秦细作与司徒家的公主勾结,那么,就会让天下人怀疑,此前西秦对突厥的出兵是否早有预谋?

还有那个在突厥军营中的男人,让她带着赫往西北方向去,接着是西秦的丞相薄延来迎,未免太巧合了?

一切她记在心上的,未曾解惑的,现在都开始露出端倪,她不再听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她已做好准备迎接某个人的死讯,他如果够聪明的话,他会自己离开……她知道自己在放虎归山留下后患……

她有太多的知道和不知道,如今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幸福和安宁了。

第一次,她丢失了以为此生不换的爱情,那人轻飘飘一句话就否定了此前种种,让她崩溃到自残,废了一只手;第二次,她忐忑地把人交出去,再把心交出去,只差一点就要全部给他,却发现那人不过是个可耻的骗子,她为他哭泣不值得,没意义,所以她忍住眼泪,若无其事,好像从来不曾在乎一样,她不会再崩溃,不会再伤害自己……

反正,她不爱他。幸好,她不爱他。

天,亮得越来越迟,尤其是个阴霾的初冬清晨,好像随时可能下一场雨。百里婧一夜未眠,睁眼看着床顶,身子根本不曾暖热,也迟迟不肯起身。

绿儿忽然在屏风外道:“公主,四少奶奶来了。”

好像大梦初醒一样,百里婧缓缓坐起身,艰涩的嗓音开口道:“为我更衣吧。”

绿儿和木莲一起进来,为百里婧梳洗更衣,刚将发髻梳好,一小厮忽然在门外哭道:“公主!公主!不好了!驸马爷他……”

百里婧本来握着梳子,听见这声音,手一松,梳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木莲觉得奇怪,婧小白似乎知道什么,否则她的神色不会如此淡漠,但又似乎不对,因为她的身子有些僵硬,这不像是平时对待病驸马的态度。

百里婧定了定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开口道:“随我去看看。”

走出“有凤来仪”,跪在院内的小厮是平时在偏院小厨房伺候的,这会儿抖如筛糠,连魂儿都没了似的,见了百里婧,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匍匐上前,惊恐地哭道:“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只会重复这些没用的话,百里婧心里却极度不安,没再管跪着的小厮,径直往偏院走去,越走近,越觉阴风阵阵。等到步入桃林,看到眼前的情景,所有人睁大了眼睛——

婧驸马倒在血泊中,他的胸口插着一把长剑,长剑没心而入,伤口喷涌出的血正朝着干涸的泥地向四周扩散,眼看着就要流尽,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一般直直望着前方。而那个凶手没有逃逸,或者说是吓傻了来不及逃逸,手里甚至还握着长剑的剑柄未曾松开,他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赫然便是相府四公子状元郎……墨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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