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1 / 2)
这样问话实在是有些唐突了,不过考虑到淮阳大长公主身居敌营已久,记忆力有些退步也是正常,云裳还是恭敬地一一答了。
淮阳大长公主点点头,转头去对皇帝陛下道:“陛下,我看着这位楼大人倒是投缘,不如什么时候有空,请楼大人到我那边走走,有几幅字画要他帮我掌掌眼?”
说起来云裳虽然官居大学士,但谁不知道她是散养在扬州城里长大的出身?还从未有人拿着字画一类的东西去找她掌眼过呢!不过谁也知道大长公主也不过这么一说,一个由头而已,真正地意思只怕却是丈母娘要看看女婿吧?是时三层楼船上能够听到大长公主话语的几个人,表情各异。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思靖长公主,霎时白了脸,咬着唇一言不发;张谔等一干官员则是微微尴尬,却忍不住把目光瞟往皇帝陛下脸上去,云裳“天子内宠”的名声在外,大长公主选上云裳来陪思靖公主,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
第三百九十五章 皇帝逛青楼
凤紫泯果然皱眉,“楼卿在外阜长大,于字画一行,只怕帮不上姑母什么忙的。”这么说,便是明显的回绝了。为了坐实这件事情,凤紫泯很体贴的加上了一句,“况且楼卿姊妹两个都是好武的武将出身。”
“楼大人是武将出身?”大长公主又往云裳这边细看了看,居然加了一句:“字画不过是小事,其实我是看这孩子面善,实在是喜欢……”
“陛下,”谁也料不到云裳忽然开口,“能得大长公主相邀,臣实在荣幸!事实上臣在字画上头虽不甚通,家中却也收藏了不少,既然大长公主喜欢这些东西,臣自然要亲自送到府上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大长公主慧眼?”
她这番话是一本正经,可微微乜斜的眼眸却望到大长公主那边去……那样子,明明是在皇帝地眼皮底下订下约会了;只是对象居然是大长公主,显得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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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寿节的这个夜晚,每一位应诏陪宴的官员都明确地感知了皇帝陛下的不豫。
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陛下,居然能把脾气表现得如此外露,以至于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知的地步,实在已经是非同寻常了。就连那些聚集在甲板上看“水戏”的官员,也都很快听说了发生在三楼的那段“故事”。
据说后来皇帝陛下居然对大长公主建议:“其实大凤朝还有很多的年轻官员十分出色,只是今儿不在这里,比如长天军的陆都督,羽林禁卫军的莲准都指挥使……”
实在是令人咋舌,陆都督也就罢了,莲准都指挥使?似乎很难想象他和娇滴滴的长公主在一起的样子,感觉就象毒蛇和鲜花,即使同样有着艳美炫丽的外表,也还是完全不搭调,亏陛下怎么会想起他来……反而无忧公主和思靖长公主,若不是顾虑无忧公主的名声问题,多少还有些般配的感觉。
还有人说,其实当夜,无忧公主再次避席出去的时候,思靖长公主也跟了出去;甚至有宫女发誓说看到思靖长公主悄悄递给了无忧公主一封书信……
不过最让人议论不休的,还是在那场夜宴之后,皇帝陛下借口要谈一谈奏章,而将无忧公主单独留下来的事情,已经近三个月的时间了,陛下不曾单独召见这位“内宠”。前朝上的权力更迭,后廷中的采选宫女,这么多事情走过来。甚至有清流砥柱张谔与云裳交好地流言,不少人都以为,无忧公主很可能要改换处事风格,从“幸臣”转而向“权臣”过度,由“黑”慢慢洗“白”……然而这一道单独召见的旨意,却终将三个月的猜度和观望打破,一切回到了最初。
宴席将散之际,那些官员逐个离舟登岸之时,张谔曾经回头,深深遗憾似地看了一眼云裳。
那时候云裳正往楼梯处过来,借着远远近近的灯火。看见张谔脸上的神情,还笑笑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回头钻进楼舱,踪影不见。
御船慢慢地驶入专用的水道,停驻下来,然后是御驾及两位公主銮驾返宫。
但是云裳却没有跟上去。从底层小小的过道经过的时候。一只略显冰寒的大手忽然从舱房里伸出,将她拉了进去。
屋子里黑漆漆地,只有淡淡的檀香味道萦绕;云裳轻轻抽出手来,低声笑问:“陛下?”
那人没有回应,却扔了件衣服过来,当头罩在云裳地脸上。
云裳拉下那件衣服。摸着样式是件普通的长衫,便解开身上官服,在黑暗中开始从容地更衣。“难得陛下今天大宴两场,却还有心思要出去逛?”
“不是你要求的么?”
云裳无声地微笑。她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只是,在那盏莲灯中祈愿的字条上写了句:“乞取蚌中月。”大凤朝之俗,莲灯祈愿,可以祝福,也可祈求;云裳所写的字条。明显是属于许愿类了,原诗出自孟郊地《咏怀》,“浊水心易倾,明波兴初发;思逢海底人,乞取蚌中月;此兴若未谐,此心终不歇。”
所谓海底人,自然是真龙,天子才可当之;云裳这句虽然隐晦,但凤紫泯与她相知不浅,自然熟悉她的习惯,窥破她的用意。不过这也证明。凤紫泯的确令人取了她那莲灯祈愿的字条看过。
“今儿是孤的寿辰,你不想着给孤送什么礼物,居然还敢说要什么蚌中月,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凤紫泯这样说着,似乎颇为不忿,但话语中还是带了一丝窃喜,一丝压抑不住地轻松。若非舱房之中黑暗遮挡了一切。云裳一定可以在他的唇边看到那一抹笑意。
三个多月了。他刻意地疏远着云裳,云裳也浑如不觉。仿佛两个人间天生就该如此一般,冷淡疏离,各守其责。
从那次莲准提醒他不该对云裳产生不该有的感情,他便坚持着这样的相处模式,莲准的建议他考虑过,犹豫过,然而在云裳以一种近乎强横的态度表现出对时局的掌控,表现出对权力的渴望之后,他反而释然了。他要留下云裳,以一个阁臣地身份;同时也计划要疏远她,尽可能把不该发生的那些绮念全部打消,他相信,这应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不知道三个月的努力算不算长,然而,凤紫泯知道,他的努力似乎还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甚至,也许起了反作用。
明明除了朝会,他几乎再看不见那个人的身影;除了常规的奏章和票拟,他也几乎不再和那个人有所接触;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欲疏离,反思念,朝堂上下,皇宫内院,仿佛一个汪洋的海,而那个人,却化身成了水珠,即便看不到,也是无处不在。
凤紫泯开始觉得这个隔离地方法不好。明明只有三分的爱意,因为距离,因为刻意,思念堆积,一点一滴,竟渐渐化为十分……本意采选宫女,就是为了充实后宫,可纵然面对三千佳丽,为什么眼前浮现的总是那人的容颜?本意勤勉朝政,赐宴夜谈拉近与臣子们的距离,可为什么召来唤去,总是内阁的几位?连话题,也总是不知不觉地往无忧公主身上转移……他默许着宫人们保留云裳禁苑内的一切超常待遇,暗示羽林禁卫军送上有关于云裳地所有点滴记录,甚至将与云裳有一面之缘地霁月调到身边……直到今日,听见大长公主有把思思表妹和云裳一起撮合的意思,居然有些吃醋;而在羽林禁卫军定时奉上地云裳今日行止报告中看到那张近乎约会的纸条,又如此欣喜……他的喜怒,终为她而动。
黑暗中悉悉索索地,应该是云裳在换衣。凤紫泯往她的方向略挪了挪,不自觉去嗅空气中淡淡的酒氲。那不是今日宴会中任何一种酒的味道,而是云裳常年饮酒自然生成的一种体香,想到这里,凤紫泯不禁有些心旌摇动,然而立刻暗自恼恨。提醒自己:云裳是一个男子;即使红颜魅惑,即使软笑轻颦,始终是一个男子……这差不多已经算是凤紫泯最后的防线。大凤朝天子,天下帝王,岂可真正去喜欢一个人?想想即使是莲准何蕊珠那般的风流人物,若是真的拥入怀抱……似乎也是很恶心的吧?
这种时刻提醒自己,防备自己的感觉很难捱。凤紫泯紧紧蹙起眉头,方才因为云裳的到来而扬起的一丝笑意早已经消失不见……其实作为天子,何苦受这样折磨?哪怕象莲准曾经提出的建议那样,将那个人真正地从生活中抹去,应该也和现在的若即若离不同,会有快刀斩乱麻的效果也说不定……可偏偏,云裳这阶段发了狠似地出色呢,张谔送上来的几道改革奏疏,居然如此地切合他的心思:中规中矩,却又不乏奇思妙想;初看上去是老生常谈,细看下却又面面俱到,以悄无声息的手段引导翻天覆地的改变,稳中求快的思路连他也自愧弗如……不用张谔说,他也看得出这些东西出自谁手,原来她回京之后养精蓄锐就是为了今日一展光辉么?如此人才,又怎能不留在身边?就算为了这接连出台的几道改革奏疏,他也该把她带给他的那些痛苦,一一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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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寿节的夜晚,皇帝陛下和无忧公主的微服之旅,目的地是一家青楼。
之所以会去这种地方,原因实在很复杂。表面上,是自然而然,沿着美人湖走过来,那三步一楼五步一院,尽是红袖相招,美人横波的旖旎景象;两位风流年少,夜晚走在这样桃花朵朵的青石小路,被拉进个什么楼什么院也属正常。
至于深层次的原因……差不多算是云裳的一句话,惹来这样结果。
凤陛下本来是目不斜视沉默冷淡的,倒是云裳一路笑嘻嘻地招呼过去,和那些丰胸蛮腰的美女们敷衍周旋,十足花丛老手的模样……当云裳从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手中解脱出来,快步追上前面自顾徜徉的凤紫泯,便忍不住有些感慨:“总算有些体会到穆公子平日的辛苦了,原来被这么多美人追逐,也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 青楼撞天婚
凤紫泯终于停住脚步,看着她薄汗晕颊心有余悸的模样,便微微带了点调笑,“你坚持着要陪我一起逛美人湖,还以为你喜欢被美人追逐的感觉。”
云裳不合有些嘴硬:“要是被醉乐平生的梨绣姑娘追逐,那感觉或许不同。”
于是下一刻无忧公主便被半胁迫着出现在“醉乐平生”,美人湖,或者说整个京最出名的妓楼。
其实云裳和凤紫泯出来,便计划好要随他高兴,只要凤紫泯肯给她想要的“蚌中月”,她倒也不介意多担了什么“引诱帝王混迹妓院”之类的名头;反正奸臣名声在外,多一条少一条还真没什么大碍。不过一直到走入“醉乐平生”那豪华的朝天栏杆挂檐花板店面。她还在惊讶于凤紫泯居然真的会对妓院有兴趣,难道真地如俗谚所说的,男人都喜欢做点偷偷摸摸的事情?那么大的后宫,那么多窥盼圣颜而不得地名门淑女……他却在圣寿节的夜晚,带着她来玩这种私访美人地风流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恍惚被误认做了退却。凤紫泯在进门的时候悄悄在她耳边说:“说好了给孤庆生。就都听孤的。你要敢不听话,就别想要你的蚌中月”
嘁!居然威胁她!什么蚌中月,不就是一道圣旨?若不是凤紫泯死死抓住批红的权力不放,她都有能力弄个人上个本章,然后自己拟了票,再贿赂代批红的司礼监……不过话说回来,凤紫泯取消司礼监的设置的确很英明,否则内阁与司礼监一旦联手,只怕有翻云覆雨能力的也不见得是她了。
可是现在,把柄被人抓在手里。害得她还真是不得不主动向皇帝陛下示好,打破三个月地疏离安静,只为求得,出使湖南。其实这个本章她早在三个多月前陆慎刚走的时候就开始上奏了;不过那时候她的理由不是很充分,态度也比较犹豫,在凤紫泯驳回之后也没有太过坚持;尤其是莲准前往瀚海之后,她更是暂时将这个念头搁置起来……直到最近,她才又开始利用新获得的“密揭”上本权力。连续轰炸凤紫泯,态度坚决地要求前往湖南。
开始想去湖南,是想再去见一见那位段公子,问一问什么原因,使得一别之后他不再回头;现在想去湖南,是因为,早已被长天军打垮的火莲教主王德坤居然现身湘潭一带,地点就在当初的芦泉岛附近;而据暗力营的报告说。那里甚至还有瀚海地谍探频繁活动!这些事情实在是让云裳忧心。芦泉岛虽不是长天军驻地。但绝对也算得上是长天军的势力范围;如今长天军威名赫赫,火莲教的人以及瀚海的人却敢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那里。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才对。
这时候她开始后悔辞去蜀中招讨副使的职务。若非如此,也不必想尽办法从凤紫泯这里讨旨西行了!现在朝里的改革告一段落,有张谔和清流在,完全可以控制住局面,正可偷些空闲往湖南去一次;谁料凤紫泯却和她犟上,她一次次上密揭,他就一次次留中……直到她不得不借着莲灯祈愿约会他出来,面对面地表达不达目地不罢休地态度……却被他威胁逛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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