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这可是你说的。”窦先生扭头看一眼趴在自己背后那个披头散发的家伙,冷声说,“你要是能把这件事儿办好了,跟踪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如若不然,别怪我无情无义。”
梁三公子把下巴搭在窦先生肩头,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你本来就无情无义……”
等窦先生好不容易把粘在自己身上的梁三公子弄下来坐好,两人这才重新说起这一纸婚契的事情。
窦先生把冷轩蓉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梁三公子,梁三公子似乎也有些惊讶。
“给死人娶媳妇,这姓陆的媒婆真是没少了损阴德啊……”梁三公子望着那张婚契,念叨一句,然后转头问窦先生,“这件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窦先生义正言辞道,“这样为祸人世的人,应当立即抓到县衙大堂,审问出她做过的坏事,然后按律……”
“行了行了……”
不等窦先生说完,梁三公子便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你这酸腐的文人啊,就是不明白事理。就算是抓住了这个陆媒婆,律法又能把她怎么着?人家要婚契有婚契,要委托有委托的,不过是个做买卖的中间人而已,最多你说她做的是黑心的买卖,可做黑心买卖的人多了,你还能都抓起来问罪么?不行的。”
窦先生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纵使窦先生再是正人君子,对于世间丑恶,他还是非常清楚的。不过要如何应对那些丑恶的小人,却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
与他完全相反的,便是梁三公子。
这家伙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犹豫,反而像是精神百倍了。
只见他挂着那件衣服,赤着双脚在竹屋中走了几圈儿,最终打定了主意,跑到旁边的屋子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然后死乞白赖的让窦先生帮着他束好了头发,两个人这才出了县衙。
他们两人拿着这张婚契,乘上了两顶软轿,临走前梁三公子还特意嘱咐窦先生,没到目的地之前,绝对不能往轿子外面看,他硬逼着窦先生答应了之后,两人这才出发。
坐在轿中,窦先生真是设想了无数个解决的办法。从最正大光明的办法,一直想到了梁三公子会用到的最歪门邪道的办法。
按照窦先生对两三公子的了解,就算是这家伙请来法师诅咒那个陆媒婆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窦先生现在也只能默默祈祷着,希望那疯子能够稍微正常一会儿,选择一个差不多的法子吧。
感觉也没走多久,轿子就停了下来。
窦先生这个轿帘刷的一下挑开,梁三公子笑呵呵道了一个“请”字。
等窦先生从轿子里出来一看他们到的这个地方,顿时想跳起来揍梁三公子一顿。
他们面前是一栋气派的木楼,木楼上金字大匾写着四个字,“德顺福楼”。
衲岩县最有名的酒楼!
“你把我带这儿来干嘛!”窦先生气急败坏的问梁三公子。
梁三公子反而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拉着窦先生就往里面走,边走还边说,“这不正好是吃饭的时间么,吃饱了喝足了之后,事情也就解决了……嘿嘿……”
第三十章 阴谋诡计,阴霾暗涌
第三十章阴谋诡计,阴霾暗涌
梁三公子硬拉着窦先生到衲岩县最好的酒楼里去吃午饭,这一顿午饭吃完,天色竟然已经暗下来了。
窦先生头痛欲裂,他都不知道自己被梁三公子灌下了多少酒,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染尘书斋的。
与窦先生完全相反,梁三公子眼见着窦先生上了轿子,拿顶轿子缓缓而去,梁三公子笑着摇摇头,背起双手优哉游哉的在街道上漫步而行。
等他回到县衙私宅就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府中老管家一看到梁三公子回来了,急忙跑过来压低声音对他说,“三公子,老爷刚才找你来着,听说你出去了,老爷生气着呢。”
梁三公子闻言微微一笑,冲老管家摆摆手,轻道一声“没事儿”,晃悠悠往前面院子的书房走去。
老管家看着梁三公子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这位三公子的脾气也不知道是随谁,老管家也是看着三公子长大的,可他的脾气,老管家却一丁点都摸不透。
梁三公子来到书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朱红的房门,轻声唤道,“爹,慕寒来了。”
房中传出略显苍老的声音,“啊,慕寒啊,进来吧。”
梁三公子开门进屋,随手又把房门关上。
这间书房大概比冷轩蓉现在住的那个老屋子还要大,整个书房中的布置可谓是奢华无比。
房中放着一排足有两人高的楠木书架,架子上一排排书籍整整齐齐的分门别类摆放着,其中不乏有很多珍贵的古卷孤本。外间屋里放着几个巨大的青瓷矮缸,每一只矮缸里都塞满了卷轴字画。过一道门进到里屋才能看到县令梁秋荣的书桌。这张书桌也非常讲究,用的也是上好的楠木,而且层层勾漆,寸寸纹花,看上去既显得古朴,又非常华贵。
这张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每一样东西都是梁秋荣花了大价钱弄回来的东西。
他虽然也说不出这些东西到底好在哪里,总之无论什么人进了这书房,总免不了啧啧称赞一番。
梁秋荣是商贾出身,虽然很会算计,却并不小气。在官场上,他也常常一掷千金,深得上面官吏的喜爱。不过商贾出身对如今的他而言是非常不利的,同僚们常常以此打趣,大多都有些瞧不起的意味。
刚开始的时候梁秋荣还想方设法学着同僚们的处事方式,可久而久之,他发现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而且他现在年纪也大了,以后不管是官位还是商场上的生意都会交给自己的儿子们。
他给儿子们分派的任务,儿子们都完成的非常不错。长子跟随着远近闻名的窦先生学习,可以说是学业略有小成了,只等着恩科一开,金榜题名,到时他家也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官宦人家。而二儿子似乎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生意上的事情都被他打理的妥妥当当,家中可以说是财源广进,不愁吃穿用度。
唯一让梁秋荣不安稳的,就是三儿子梁慕寒。
这个三儿子是他三个儿子之中头脑最好使行事最干脆利落的人,梁秋荣做了大半辈子生意,又做了好几年的官,看人的眼光是绝对不会错的。他知道,自己这个三儿子绝对是个人物,只可惜,他那脑袋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大不小的年纪整天不务正业,就顾着胡闹。
梁秋荣已经不止一次的跟梁慕寒谈过以后的事情,可不管话题如何进行,最后年过半百的梁秋荣总是会败下阵来,被自己这个狡猾无比的儿子带着跑。
今天上午梁秋荣听下人来回禀,说是窦先生又来找三公子了,梁秋荣想让人来请窦先生过去说说话,可派出去的人回来却告诉他那两个人一起出门了。
梁秋荣一直惯着三儿子不管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位窦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前朝隐士的徒弟对待别人的时候无论对方身份如何都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可唯独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三儿子不一样。这两个看上去完全没有共同点的人,竟然时常来往,似乎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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