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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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叶氏,他们三人都要暂时出行宫,到枫林里去躲一躲,等崔颉的注意力被转向了北方,再回来把叶氏接了,一起南下去江州。

叶氏仍不放弃让他们自己逃走的想法,还吃崔绎崔祥兄弟俩劝了又劝,她才打消了留下等死的念头。

三人换了颜色不显眼的衣服,翻过宫墙到山里去找藏身之处,叶氏和两个冒牌的“侄儿侄媳”在行宫里淡定地等崔颉来。

酉时不到,崔颉果然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来到行宫,问过守门的侍卫,得知有一驾马车以叶氏娘家侄儿的名义进去了,当即冷笑一声,龙袍袖子一甩:“这障眼法未免太不高明了。”接着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叶氏的住处走去。

叶氏正在吃晚饭,听到太监通报说皇上来了,便一摆手,俩冒牌货赶紧到外面去接驾。

崔颉背着手快步走进院子里,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穿的都十分华贵,还以为是崔绎和持盈,可等那二人在门口跪下高呼恭迎万岁的时候,他又皱眉了——这嗓音不像啊。

“你们两个,抬起头来。”崔颉冷冷命令。

那二人抬起头,一脸惶恐地看着他,崔颉倒抽一口凉气,怒喝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朕!”亲兵和丫鬟吓得连忙磕头求饶,表示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触怒龙颜,请皇上饶命之类的,崔颉满腔怒火,却又发不出来,简直气个半死。

101、光会添乱

长孙泰随御驾一同前来,这时上前拱手道:“皇上,武王夫妇应该是接了静王逃回了燕州,现在派人去追还来得及!”

崔颉气得脸色铁青,转在原地怒喘一阵,头也不回地问:“子偃,你怎么看?”

同来的还有那富态的中年男子,听到点名,便上前一步:“回皇上,依微臣之见,武王与静王都是大孝之人,断不会抛下和庆太妃自己逃命,咱们虽然扑了个空,但他们一定还会回来,只须守株待兔即可。”

长孙泰厉声道:“郭大人此言差矣,武王千里迢迢从燕州而来,带的人马必然不多,接走静王已经是极限,再带上病重的和庆太妃,根本难以逃出皇上的天罗地网,他们必是料定皇上宅心仁厚,不会杀太妃,故而抛下太妃先走一步。皇上,老臣恳请皇上立刻派兵去追,或许还有机会将他们拦住!否则一旦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啊!”

郭子偃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反问:“那敢问长孙大人,如果武王静王仍在醉蝶山附近,伺机回来带走太妃,又如何说?从京城到燕州路途遥远,太妃又病重体虚,不堪长途跋涉,我若是武王谋士,便会改道南行,去江州寻求钟家的庇护,若盲目北上,只会疲于奔命,最终无人能逃出生天。”

长孙泰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你那不过是猜测而已!钟家是大楚开国功臣后裔,一向对皇室忠心耿耿,怎么会——”

“长孙大人别忘了一件事,”正当他们争执激烈时,崔颉凉飕飕地插进一句话来,“武王的生母孝怜皇后,就是钟家人。”

长孙泰身躯一颤,猛然跪下:“老臣糊涂!”

崔颉长身而立,目光不断在面前那俩冒牌货身上扫来扫去,忽地扬声朝屋内道:“太妃?二弟不会给太妃您藏起来了吧?”

叶氏忍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皇上真会说笑,臣妾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把一个大活人给藏起来,不过是臣妾的侄儿来探个病,皇上是听谁说绎儿回来了,竟然兴师动众地上门来问罪?绎儿若要回京城,我这个母妃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崔颉慢步走进屋内,似笑非笑地隔着珠帘望向她:“二弟当真没来过?那老七又去了何处,他从元宵过后就一直在行宫侍奉您,门口的侍卫也没见他离开过,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能没了不成?”

叶氏冷冷答道:“皇上也知道祥儿是个大活人,我还能把他拴在脚边不成?”

崔颉自顾自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又说:“听说太妃一直卧病在床,身体虚弱,朕怎么听着太妃中气十足,不像个病人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臣妾难得见到自家侄儿,心情好,精神自然就好,这也不行?”叶氏不快地反问。

“当然行,”崔颉悠悠地道,“朕是接到二弟的亲笔信,说他回京来探望太妃的病,加之朕也许久没来行宫给各位太妃请安,便想见他一见,既然二弟人还没到,那朕只好留下来等一等了,太妃好好休息,朕还要去给其他太妃请安,就不多打搅了。”

叶氏听他说要留下来等,心里真是急如猫抓,偏又没办法,只得装处不在意的口吻:“皇上慢走,臣妾就不远送了。”

数人离开叶氏居住的小院后,崔颉低声命令:“来人,给朕把整座醉蝶山都包围起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护驾的禁军统领立刻得令前去部署。

郭子偃脸上笑眯眯,不知是习惯了这副表情还是心中得意,长孙泰与他并肩跟在崔颉身后,心中颇为不服,趁着崔颉去向崔焕的母妃请安的功夫,偷偷派人往北去追。

给几位太妃请过安后,崔颉来到供皇帝下榻的行玉苑歇息,派出去搜山的禁军有人回来报告,说半山腰上发现了大量马蹄印,现正循着马蹄印去找人,应该会有所获,崔颉听完表示还算满意,脸也绷得没那么紧了。

而此时此刻通往江州的官道上,曹迁正驾着马车一路飞奔。

车厢里的三个人,两个坐着一个躺着,躺着的那个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饶是如此仍然挣扎不休,喉咙里呜呜呜个没完——是崔祥。

持盈劝道:“怀祐你安静点,再这么闹腾下去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崔绎却没这么好耐心,骂道:“我早说该用蒙汗药。”

“用了蒙汗药,接下来几天都没胃口吃饭,你不懂,我可是体验过的,”持盈白了他一眼,“怀祐听话,你二哥怎么会害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要是听话一点,我们又何必绑着你。”

崔祥眼角渗出泪,表情绝望,开始用头撞车板,持盈忙拖住他,可崔祥力气比她大,脑袋一下一下杵在颠簸中的车板上,没一会儿就磕破了流出血来。

崔绎终于受不了了,兜屁股一脚踹过去,把崔祥踹得在车厢内打了个滚,持盈急了:“你做什么呀!”“不给他吃点苦头就不会知道好歹。”崔绎一脚踩在弟弟腹部,崔祥差点被踩得吐出来,奈何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几声呕。

马车一路狂奔,终于在天黑后到了一处偏僻的村落附近,四人不敢到农家投宿,只能由持盈去向农户讨些热水来就着干粮充饥。

崔祥在马车里滚了大半天,这会儿已经累得没力气挣扎了,像一只缺水的青蛙一样翻着肚皮,有气无力地躺在车厢内。崔绎伸手扯了堵着他嘴的布团,说:“哥是为你好,懂吗?”

崔祥马上又不争气地掉下眼泪来:“你可是为我好了,母妃怎么办?你们就让她一个人留在京城?皇兄那样一个人,三哥和他那么亲,他说杀就杀眼皮都不眨一下,我们都走了,母妃落在他手里,十死无生!她也是你的母妃!”

崔绎不耐烦地吼道:“我知道!没人要丢下她,不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她怎么会跟我们走?你到底懂不懂?”

崔祥呜咽道:“我不信……说好只是在山里躲一阵,等皇兄走了就回去接母妃,你们骗我……你们骗了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崔绎被他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又踹给他一脚,让他闭嘴别啰嗦。

不一会儿持盈端着一盆热汤回来了,四人就在马车上草草吃了晚饭,崔祥被捆着不好睡觉,持盈便给他松了绑,说:“今晚好好睡,明天就能到嵩县,那儿有钟家的人在等着接应咱们,把你送过去以后,我和你二哥再回去接娘娘,明白了吗?”

崔绎不太放心这个弟弟,说:“把他手捆起来,万一夜里跑了麻烦更多。”

他不说还好,一说,崔祥倒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面上装出温顺的模样,说:“别捆我,我不会乱跑了,我听你们的,去江州等母妃就是了。”

见他终于安分下来,三人都松了口气,没有多想,就在马车上对付着过夜了。

谁知第二天一早崔绎睁眼醒来,崔祥已经没了踪影,慌忙打开车门往外看——拉车的马也被他带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破口大骂。

曹迁和持盈先后醒来,得知崔祥连夜逃跑,脸色都很难看,未料他竟是这么不懂事,偷了马定是一个人又返回醉蝶山去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就说应该把他捆起来!”崔绎怒得狠狠揣了车轱辘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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