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何瑊问道。
张良眉头一皱。
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书同文,车同轨,通一度量衡等,基本引得民间怨声载道的政策,都会在原基础上,做一定程度的补正,在原政策的基础上,接续一段修补。”
他的话刚说出口,眼中就浮现一抹惧色。
见状,何瑊连忙问道:“子房兄,你又想到了什么?”
“不对,不对。”张良连连摇头,他脸色严肃到了极致,凝声道:“如果嬴政当真这么做的话,对我们而言,无疑是惊天噩耗。”
“我们到现在依旧小瞧了嬴政的手段。”
张良从席上坐起。
他在屋内不住的走着,眼中不安之色更加浓郁。
何瑊快步走到张良身边。
他却是不清楚,张良想到了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张良沉声道:“大秦若真的接续政策完成,将会完成一个蜕变,大秦也将会强悍的无以复加,根本就不是我等能抗衡的。”
没等何瑊开口,张良自顾自的继续开口了。
他说道:“现在大秦的各项政策,很多都是临时应急的,还有不少是依循着惯例推行的,并不符合各地实情,也难为世人接纳。”
“这些年我们是乐于见到秦廷颁布新令的。”
“因为这是在自绝于天下。”
“但秦廷若是真开始对旧有政策进行大刀阔斧的改正,那对我们而言,将会是无法承受的痛苦,因为大秦现在续接当时的新令,已非是当初,而是在见到了旧令推行了一段时间,知晓了其中的隐忧后,做出的修改调整。”
“民间有句俚语。”
“叫做摸着石头过河。”
“大秦横扫六国,一统宇内,这种情况过去是没有发生过的,因而大秦的很多政策实际并没有经过太多推敲,就匆忙的推行了,虽很多方向不能称之为错,但落在天下,就显得不切实际。”
“正因为此。”
“大秦过河是没有石头可摸的。”
“但经过这几年新政推行,嬴政自己朝河里扔了几块石头,现在通过自身的切实感受,对这条河已有了初步认识,更为难得的是,就在大秦将要淹死之际,他竟然重新走了回去,现在开始对踏入过的路做出改动。”
“若真让大秦将这条路走通了。”
“只怕天下短时间内都很难去撼动秦国了。”
“真的拧合完天下的秦国,爆发出的力量将超乎我等想象。”
“更对我们不利的是,现在大秦的政策对天下而言,已是恶政暴政,在原基础上做改正,再怎么恶化,也很难再坏,只会变好,甚至有了‘前车之鉴’,秦廷的斧正将会容易很多。”
“大坏!!!”
听到张良的话,何瑊脸色陡变。
他也听明白了。
若正如张良所说,嬴政开始做出改变,那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而且这种情况其实不太可能发生。
但嬴政不一样。
这人有极强的魄力跟手腕。
加之,这些政策本就由他推行,朝令夕改并不算什么,只要嬴政自己想做改变,就一定可以推出。
何瑊面色发白。
他很清楚。
嬴政是做得出来的。
对嬴政这种暴君,朝令夕改只是寻常,他对此是深以为耻,但就算他再怎么不满,也并不能改变分毫。
“子房兄,我们现在怎么办?”他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张良面色同样难看。
他来咸阳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些,一直认为秦廷如旧,但在咸阳待了数日,他才知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秦廷早就变了!
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发觉。
还习惯的自欺欺人,寄望秦廷昏招频出,然后自取灭亡。
现实是残酷的。
将他们的幻想击的粉碎。
张良面色肃然,他镇定道:“眼下先不要慌张,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嬴政未必真会这么做,就算秦廷想重整旗鼓,也还要很长的路要走,朝堂内外,反对声不会小。”
“我们还有时间。”
“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