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山木众多,完全可以就地取材,只是这里毕竟多雨,木材并不易干,所以恐还需花一些时间,但我相信这些太医的判断,等日后南海死水变成活水,这里未尝不能成为大秦的第二个巴蜀。”
“只是需诸位将军多费心了。”
听到扶苏的话,众人若有所思。
赵佗等人其实之前也隐隐察觉到了,只是并未太过注重,眼下细细想来,也是对扶苏这番话深以为然,只是这番话来的太迟了,若是他们能早日知晓,或许南海前两次征伐就不会死伤那么惨重了。
赵佗道:“末将谨记。”
扶苏满意的点点头,又道:“经过这几年的耕耘,大秦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南海,但南海偏远,若有危局,朝廷恐难以驰援,因而为国家计,为华夏计,当今进入南海只有一条扬粤新道,恐都是远远不足的。”
“岭南地袤。”
“足以胜过昔日关中秦地。”
“如此广袤之地,绝不容有任何闪失,尤其朝廷为征服南海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这更是朝廷所不容。”
“因而在临来之际,我已向朝廷建议,等南海安定下来,令开几条新道,让南海彻底融入华夏,不分彼此,因而日后不论是北上靖乱,还是南海生乱,都能始终保证南海不脱离华夏,此事关华夏千秋万世计,恐也需诸位将军日后多加操劳了。”
扶苏拱手。
众人心神一凛,连忙道:“定倾力而为。”
场中唯有赵佗目光闪烁。
他自是听出了扶苏的言外之意。
朝廷对南海的现状是有不满的,尤其是现在进入南海只有一条扬粤新道,若是一旦南海或者中原生出动乱,有人阻断掉扬粤新道,中原跟南海恐就关系断绝了,这是朝廷决不能容忍的。
虽然在岭南这边修路很是不易。
但赵佗丝毫不怀疑朝廷的执行力跟决心。
一旦朝廷决定要做什么,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发动起来,能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撼动山海,虽然修路艰难,但未必真就能阻止朝廷修路的决心,只是中原通往南海的道路一多,南海再想脱离中原恐就难之又难了。
赵佗心中长叹一声。
他知道。
朝廷对南海已生出了防范之心。
无论这些道路最终何时能修浚成功,南海都注定不能像过往那边自在了。
也会时刻受到朝廷的注视。
扶苏这次前来恐是想斩断南海军中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赵佗虽心中清楚这些,对此却是无能为力。
李信颔首道:“中原进入岭南的道路的确太少了,除了朝廷过去修建的扬粤新道,便只有从水路,但水路并不稳定,所以实际上进入南海的道路实则就一条,若是日后扬粤新道出现问题,南海恐真就跟朝廷断绝联系了,殿下之见,的确是高瞻远瞩。”
“防患于未然。”
扶苏苦笑着摇头,轻叹道:“其实我并不想多修道路,岭南多丘陵,天气复杂,一旦确定修建道路,又要大肆征发徭役,这恐会加重天下负担,只是大秦为南海付出了太多太多,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还有数不尽的钱粮,若是因道路阻隔,而让南海远离华夏,这实在无法向天下苍生交代,更无法向那些死去的将士交代。”
“因而虽心中不愿,却也只能这样了。”
诸将领点头。
岭南三郡是他们亲手打下来的。
又岂愿被丢失?
因而就算要付出不小代价,在他们看来也是值得的。
随后。
扶苏面色一沉,神色变得严肃。
他肃然道:“前面所说,都是朝廷对岭南日后的安排,非是我这次前来的重点,我这次前来的目的,诸位恐早已从各方渠道得知,我是来解决士官退伍转职的事,在此之前,我需得提前声明。”
“此次是强制退伍。”
“并不容许任何人说情挽留。”
“而且这次士官转职的事,也不经由军中,而是全权交由我所创立的事务府,我所创的事务府并不会在军中处理这些事,而是在零陵。”
“原因大家恐都能猜到一二。”
“一来军营是重地,不容不相关的人员进入,二来此事事关公平公正,若是将事务府放置在军营附近,难免不会有人试图去游说,从而让这次的退伍之事失去公允。”
“这都是我不能容忍的。”
“所以为了尽可能确保公平,我选择将两者异地处理。”
闻言。
场中不少人面色一变。
他们其实早就知晓扶苏来的用意。
但也属实没有想到扶苏做事这么绝,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插手的机会,直接将事务府放在了零陵,零陵位于灵渠上游,向下传递消息很容易,用船只传递即可,但想从岭南三郡传到零陵,却是要费一些时间,谁若是背地想做一些手脚,恐也会很容易被发现。
而且这次扶苏的态度很强硬。
还直言是强制退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