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安道:“可若是继续放任下去,那岂不是一切都毁了?”
他眼中充满了不甘。
闻言。
赵佗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
他对赵眛彻底失望了。
赵眛只是个志大才疏之徒,眼中只有着人私利,根本就看不清局势,也看不清状况,现在人心是向着扶苏的,不仅是士官向着扶苏,底层士卒同样向着扶苏,扶苏是众望所归,在这种情况下,越做越错。
如此明了的状况,赵眛竟还不知所谓。
他已被野心蒙蔽了心神。
但一个人若是光有野心,却没有相匹配的能力,那注定是一场灾难。
赵佗冷声道:“这次殿下南下,为的就是削弱将领在军中地位,不仅是我的,其他将领也不例外,大秦的将领只有领兵之权,并无驭兵之权,这是朝廷划下的界限,谁若是胆敢阻止或者阻拦,那只有死路一条。”
赵佗目光很冷漠。
他不会有任何举动,只会选择服从。
赵眛看着赵佗冷冰的目光,也是难得的露出一抹惧色。
他感受得到。
父亲对自己生出了强烈不满。
只是他很不甘,他们在南海分明拥有极大权力,但仅仅不到时间半年,一切就瓦解了,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高楼崩塌。
赵佗没有理会赵眛。
他更不可能再因赵眛去犯蠢。
眼下退缩,尚且能保全家族,若是敢以下犯上,那才是真的找死。
他的确很疼爱赵眛。
但也有底线。
他不会拿家族的存亡去冒险。
另一边。
扶苏相对很从容。
他的身前堆积着成小山的文书。
这些都是军中士官这几日呈上来的申请书。
扶苏看的很仔细。
每看完一份,还会做些备注。
在几日的处理下,他对军中情况,已有了彻底了解,也大致清楚了军中状况。
他轻笑一声,淡淡道:“现在军中的士官,恐都认为我给出的好处是昙花一现,这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所以才会这么积极主动的投书,试图让自己能成为最终的获利者。”
“嵇先生说的果真没错。”
“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就算过去他们跟将领走的很近,甚至被引以为亲信,但在涉及到自己更切实的利益时,依旧会下意识选择为自己。”
“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
“一旦利益大过了亲近,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趋利。”
“不过这本就是我的目的。”
扶苏摇摇头。
他这次主要针对的就是中间层次的士官。
这些人是最容易摇摆的。
通过利益,让原本无法轻易破碎的关系破裂,进而让他能很轻易的改变军队现状。
期间,他有意的营造出了政策没有持续性的效果,一来是为了制造出一种紧迫感,让士官更加主动,二来也是想尽可能的减小影响,避免此事最终闹得太大,从而生出太多变数。
一切都要控制在有度的范围内。
扶苏从席上站起。
他来岭南这边已有一些时日。
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他可是清楚,零陵还有不少人正等着自己,至于南海的事,也该再进一步了。
不过赵佗的安分,还是有些出乎扶苏意料,他本以为赵佗会暗中做一些手脚,但从始至终,赵佗都表现得很老实,从未有任何多余举动,甚至都没有过多打听,只是在军营准备着接下来的第三次征伐。
扶苏凝声道:“赵佗……”
“你是一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