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
这份文书扶苏写的很快。
等将这一份文书写完,扶苏直接朝殿外高声道:“魏胜。”
很快。
魏胜就迈着小碎步进来了。
他将之前写好的两份文书递了过去,沉声道:“将这两份文书即可送至陛下手中。”
“至于这份文书……”望着墨迹未干的这份,扶苏道:“你派些人送到萧何等事务府官吏手中,将这份文书中的内容传达,并告知他们,用不了多久,朝廷对他们的任职就会送达,我扶苏不会强求,愿仕秦者晋升,不愿者拒绝即可。”
“扶苏绝不强求。”
闻言。
魏胜连忙称诺。
做完这一切,扶苏舒展了一下身子。
随即。
他似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魏胜,问道:“魏胜,我之前吩咐你做的事做的如何了?”
魏胜心神一凛。
他自是清楚扶苏交代的何事,连忙道:“回殿下,基本已办妥,其他知晓嵇先生身份的宦官侍女,臣都已派人去清理掉了,只是当初护卫嵇先生近前的那几名侍从,都在去年入伍,眼下也都在北原大军,殿下,你看?”
扶苏眉头一皱,摆了摆手道:“既然不在咸阳,那就算了。”
魏胜面露迟疑。
见状。
扶苏凝声道:“有事直说就行。”
“是。”魏胜连忙道:“据臣私下打听,知晓嵇先生身份的,恐还有赵高,此人跟胡亥公子关系亲近,胡亥公子恐早早就将嵇恒先生的身份透露出去了,而之前赵高之女婿阎乐,便是哪位咸阳令,还曾私下去找过一次嵇先生,臣怀疑,阎乐恐也知情。”
“赵高,阎乐……”扶苏目光微凝。
魏胜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多喘。
他只是一个宦官。
岂敢去插手皇室内部的事。
只是作为扶苏的近臣,却也必须做好分内之事。
沉思片刻。
扶苏摇了摇头道:“算了,此事已过去了,他们若是真敢泄露,恐早就说出去了,眼下外界还没有传闻,那便说明他们也清楚其中利害,不敢轻言的,而且现在嵇先生的身份已为宗正做实为皇室一‘家奴’。”
“就算外界有流言,也难以再中伤了。”
“殿下英明。”魏胜小小的夸赞了一句。
扶苏轻笑一声,揶揄道:“你怎么也学起溜须拍马起来了?”
魏胜笑着道:“臣这不是溜须拍马,而是实话。”
“实话也好,假话也罢,现在去把这几分文书传了吧。”扶苏摆摆手,将案上三份文书递了过去,魏胜连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而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宫宇。
等魏胜走远,扶苏摇摇头。
他感慨道:“在没有被确立为储君前,想着为父皇认可成为储君,但等到真的成为储君,才知道这个位置是多么难坐,不仅要面对父皇的压力,还要面对朝臣的多番发难,更要面对日后的天下形势。”
“难难难!”
“就是不知我扶苏的这份求贤令下,天下有多少人会投入大秦的怀抱,又有多少人会对此嗤之以鼻,不过这份求贤令,也算是为关东本就焦头烂额的局势,又搅浑了一把,呵呵。”
良久。
扶苏在韩非之法下,又添上了几句新言。
谋长远之势。
行长久之策。
建久安之基。
这是扶苏给自己定的目标。
也将是他日后一生要为之实现的许诺。
扶苏就这么坐在空阔的大殿中,目光透过洞开的大门,遥遥的望向了天边。
这一刻。
他的心绪彻底平静了。
他也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前路这般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