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埋怨。
何瑊冷哼一声,不满道:“那是你没有去跟这些人见面,你若是见了面,听到这些人骂的那些话,你跟我一样坐不住,而且他们既然都知道究竟是谁的原因,还死咬着不放,这岂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吗?”
“我韩人虽弱,却也有风骨。”
张良摇头。
并不愿就此多说。
是非功过,已无意义,祸事已酿成,当下更要紧的,还是弄清秦廷接下来的动作,他有种强烈的预感,秦廷的脚步不会停下。
因为他同样意识到了。
随着始皇巡行,整个大秦朝廷再度活跃起来,仅仅依靠着随行的几万士卒,却强行压得楚地各方势力动弹不得,这已然是大秦这些年最为难得的扩张期,他能够看清楚,秦廷同样也明白。
所以他笃定,秦廷还有动作。
因而在这个发现之后,便立即动身到了楚地。
想要近距离观察秦廷的一举一动。
不过张良不想多言,何瑊却依旧是愤愤不平,他年过半百,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尤其是知晓,这是为秦人官员背了锅,心中更是憋屈愤懑。
他恼怒道:“这些楚人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若真有胆,为何不敢找秦人麻烦,不敢找地方官员麻烦?就只知道找我们麻烦,我们难道不也是想反秦吗?谁能猜到,秦人根本就不按我们预想行事?而且他们身处楚地,经营楚地这么久,还为人算计的这么彻底,他们难道不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吗?”
“秦国伐楚,天下无人相救,当真是楚人活该!”
何瑊怒骂连连。
在一连骂了大半天后,何瑊的脸色才稍稍好转,而后才重新镇定下心神,将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道出。
只是神色却显得很是严肃。
他沉声道:“这段时间,始皇其实并没有太多动作。”
“只是下令全力查抄金陵、朱方、云阳三邑,逃逸出去的项氏族人,同时征发了上万名刑徒,对楚地的山脉进行了挖掘,凿开了金陵北山,掘断了山脊长垅,更是让一些方士对外宣布,金陵邑地脉已决,天子气已散。”
“当然除了金陵,朱方、云阳都被改了名,也都被掘了地脉,而原本藏匿在江东的六国贵族眼下大多逃匿,根本不敢再抛头露面,少有的一些,也都杯弓蛇影,不敢再像过去那样张扬。”
“这些楚人活该狼狈至极。”
“这么多贵族,竟无一家敢反抗,任由秦军长驱直入,若是我韩国能聚集起这么多力量,又岂会让秦人这么轻松制住?”
何瑊一脸冷笑。
眼中满是轻蔑跟不屑。
张良蹙眉。
这些消息他早就知晓。
不外乎金陵改为秣陵,朱方改为丹徒,云阳改为曲阿。
他更关心的是秦廷后续的布置。
秦廷这么大费周章的算计,不可能只为缉拿一些贵族,整顿一下吏治,这完全用不着这么大手笔,至少也会对江东进行一番清理,继而保证始皇离开后,秦廷依旧对江东有着较强的控制力。
但眼下秦廷似乎并无这般做法?
当真是自己多心了?
张良心中起疑。
他看向何瑊,问道:“秦廷这段时间当真没有其他动静?只是下令抓捕其他逃逸的贵族,以及清理那些出事的官吏?”
何瑊很干脆的摇摇头。
他的确没打听到。
他疑惑道:“秦廷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不仅将江东的贵族重创,还将原本亲近我们贵族的官员给清理了大半,这已经足够惊人了。”
张良摇头,凝声道:“就目前来看,秦廷的确动静很大,但你仔细想想,这跟秦廷的关系真的很大吗?”
“江东贵族出事,跟大量官吏出事,更多的是江东内部的问题,秦廷更多的只是正常出手,相对是有些被动的,算不得多主动,而从始皇巡行这一路看下来,始皇都是很积极的寻求变化的。”
“江东这次又生出了这么大的事,始皇又岂会没有一点想法?”
何瑊一愣。
他狐疑的看着张良,又在脑海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凝声道:“但就我打听到的消息,秦廷的确没有其他动作了,现在秦廷的注意力,除了缉拿逃逸出去的贵族,便就是准备即将开始的祭祀。”
“难道暗中还有算计?”
何瑊的心莫名一紧。
连月来他当真为秦廷的举动给惊住了。
以至有些杯弓蛇影。
张良负手而立,在四周来回踱步。
他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了。
当真是自己多心?高看了秦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