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看其他人的举荐,基本都中规中矩,再也没有类似的事发生,这让扶苏暗松口气,若是其他人也这样举荐,扶苏当真要怀疑,这些人的目的了。
……
另一边。
始皇行营已去到江东海滨,从大江口入海北上琅琊。
此事始皇的驯狩行营已分作了两支人马进发,一部分由杨端和率领,除护送行营部分辎重跟工匠外,继续沿海陆路一路查勘逃匿贵族去向,而另外一部分,则由陶舍率领,全部乘船北上。
这支船队浩浩荡荡,足有两百余艘。
大型楼船十余艘,各式战船百余艘,还有大型商律货船近百艘。
其时的大型楼船,除水手之外,已可乘坐近百人,还可搭载三个月口粮器物,端的是庞然大物,而战船也有了艨艟、大翼、小翼、桥船等各式名目。
经过大争之世的洗礼,天下造船术已有长足长进。
技术已臻成熟。
远的不说,近的便有灵渠组织了一次运送五十万石粮秣的大型船队,再近一点,便是原本徐福谋划的出海大船,这更是可装载上百人,不过而今都成为巡行船队中的一支。
大海之上。
两百余艘大小船只,以水战行船之法编队排开,樯桅林立,白矾如云,旌旗号角遥相呼应,实在是当世一大壮丽景象,宏伟至极。
始皇眼下便置身于徐福谋划的那艘巨船上。
此刻。
嬴政的心情是很好的。
因为这是他这次巡行的最后一站。
一路颠簸,他也是心力交瘁,想到即将结束,也不由心生欣喜,因而心绪自是大见好转,这一次虽是第一次乘船入海,对海浪的颠簸与连天海风略感不适,但依旧兴致勃勃的登上了楼船最高的望楼。
不过等嬴政上到望楼时,见到的非是连天海域,而是为琉璃片镶嵌成的密不透风大窗。
嬴政眉头一皱,不悦道:“这是何人弄得?”
赵高低声道:“回陛下,这是专司舟船护卫的太医吩咐的,他们说海上风浪不息,担心陛下身体经不住海风,所以特地找来工匠将望楼来风两面用厚木板封死,而不来风的两面则用琉璃片,镶嵌成透明不透风的大船,好教陛下可以在歇息状态下观赏大海。”
“还不用担心为风受累。”
嬴政冷哼一声,不屑道:“浩浩长风,总好过贼风多也。”
“拆掉。”
“既乘船出海,哪来这么多顾忌?”
“另外,朕欲在望楼摆下小宴,跟李斯几人聚饮以观沧海。”
赵高一愣。
随即也是连忙应下。
片刻之间。
四周的厚木板被尽数拆掉,只是可惜了那些珍贵的琉璃片,在拆卸过程中损坏掉不少。
另一边。
望楼上已列开了几张酒案。
兰陵酒炖海鱼的香味已在望楼飘出。
李斯等人已悉数到场。
君臣几人并未就食,而是神色恍惚的望着大海。
李斯由衷感喟道:“陛下,这大海可真大也,茫茫无际,一眼望不到天。”
闻言。
嬴政跟其他大臣都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顿弱更是不由调笑道:“丞相明察,这大海真大也。”
听到顿弱的调侃,李斯老脸一红,也跟着大笑起来,随即为了挽回颜面,也是高升吟诵道:“东方之日兮,出于浩洋。纳我百川兮,大海荡荡。大秦新政兮,绵绵无疆——”
江东乃楚地。
而楚风多带感叹,也独喜用‘兮’为表征。
此时李斯临海而激越感喟,也不禁是大有风采,这几句话落下,也是博得嬴政跟几位大臣同时拊掌大笑,还伴着几句高声喝彩。
望楼气氛好不热烈。
就在嬴政等人放怀汪洋时。
赵高轻步走到始皇身边,低语了一句。
嬴政脸上笑容戛然而止,眉宇间浮现一抹凝重跟疑惑。
“海魔?这世间当真有海妖?”
赵高苦笑一声道:“臣不知,不过随行那几名方士说,所谓海魔者,是出没于大海之大鲛鱼也,此鱼长大若战船,獠牙如刀锯,可掀翻巨舟,可吞人如草虾,更有一种白色大鲛鱼,威势如雪山鼓浪,一鱼便可掀翻一片船队,吞人而食,更是如长鲸饮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