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步让关东跟关中对立。
还有便是让地方底层越发苦不堪言。
而这对他们都是十分有利的,他们是乐于见到天下生乱的。
只是……
嵇恒会如何应对呢?
张良抬起头,借酒樽掩盖着自己的面色,遥遥的望向西方。
不多时。
一行人终是散场。
张良并未跟随魏咎等人离开。
而是独自离去。
魏咎等人目送着张良走远,低声道:“这张良的确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也奈何韩地离关中实在太近,不然张良恐也不会舍近求远,来找我们帮忙,如今倒是便宜了我们。”
魏豹笑着道:“这不是好事吗?”
“若是没有张良为我们谋划,我们又岂能知晓,秦之大政竟有如此大的隐患?”
“只要我们能抓住机会,未必不能将魏地的控制权,再度收回来。”
“而燕楚齐三地,同样可以效仿,到时我们四地联起手来,几乎能控制住大半个关东,未必跟秦廷没有抗衡之势,只是这仓库不能修建好,终是有些遗憾。”
“不然据有这些仓库,未必不能举兵十万。”
魏豹有些惋惜。
郦食其沉声道:“在这种事情上,岂能因小失大?”
“秦廷有整顿关东之心。”
“若是真让秦廷的想法成功,秦廷对关东的控制力,无疑会大幅加强,到时留给我们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如今能够打破秦廷收拢的局势,已是十分难得了,又岂能贪图太多?”
“只是……”
郦食其迟疑了一下,缓缓道:“秦廷这么大肆举动,当真是为了图财?”
“如此一来,岂不是会让很多关东官吏跳脚,这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恐真就会乱事了,秦廷真会如此莽撞?”
申屠嘉冷笑道:“郦兄,你错了。”
“秦廷想的很周全。”
“他收上去的东西,是盐是铁,是地方黔首生计生活的命脉。”
“地方官吏就算不满,但拆东墙补西墙,终归是能行的,因而断不至拼命。”
“何况地方手中无盐铁,而朝廷手中存有大量盐铁,就算地方官吏试图暴动,也很难酿成大事,因为朝廷是能轻易平定的。”
“地方官吏的暴动毫无意义。”
“他们是贪财。”
“不是想因此没命。”
“就算真出了事,顶多是花钱消灾。”
“所以并不会有太多官吏去想着对抗秦廷。”
“而张良不然。”
“他算准一些官吏给不出用以‘消灾’的盐铁,蛊惑这些人剑走偏锋,通过一些投机取巧之法,试图让自己蒙混过去,但如此一来,也将这些人彻底逼到了绝路。”
“所以我们才能有机可乘。”
“总而言之。”
“地方官府各自为营。”
“谁都不相信谁,也不敢将自身实情泄露出去,担心有人会中途告发。”
“以邻为壑,辄于外患,而竞相移祸。”
“在这种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花钱消灾。”
“这也是关东大多数官员的做法。”
“若是他们当真能联合起来,的确能让秦廷毫无办法,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这两年,关东不少官员变动,没有那个官府敢保证,自己能说服其他官府,也不敢相信其他官府的话。”
“这便是人心啊!”
郦食其想了想,重重的点点头。
的确如此。
大政之下,更多博弈,是在人心。
秦廷拿捏住了,地方官府是各自为战,不可能联合,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而地方官府则是认为,关东很多郡县都已倒向秦廷,或者是亲近秦廷,若是自己不按令书去做,恐会成为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成为其他官府邀功的功劳,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