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二(1 / 2)
“因为是小妹放出的谣言嘛,说什么四皇子要返京的谣言……”
说这句话时,长孙湘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谢安等三人难以置信的神色,啪地一声合上扇子,用扇子一端碰了碰自己红润的嘴唇,自顾自地幽怨说道,“都怪舞姐姐最近都不与小妹来往,小妹实在太闷了,于是乎想找点乱子,所以小妹就对那位太子殿下说,只要他能有本事让舞姐姐站在他那边,他就可以不惧四皇子……”
“你……”梁丘舞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被捏碎了,满脸怒气地望着长孙湘雨,渐渐泛红的眼眸中,杀气越来越盛。
即便是谢安望见梁丘舞这幅表情,心中亦是胆战心惊,然而身为当事人的长孙湘雨却是视若无睹,依旧摆着一副委屈的神色,依旧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小妹也没想到,那位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急功近利……”说到最后时,她嘴角隐隐扬起几分莫名笑意,丝毫没有因为主导了此事而感觉内疚的意思。
“原来是你……”怒视着长孙湘雨半响,梁丘舞长长吐出一口气,冷冷说道,“原来如此,那么你今曰前来,就是要我出丑么?”
“那倒不是,”摆了摆手中的折扇,长孙湘雨咯咯笑道,“只是……太闲了而已!”
望着长孙湘雨那不以为意的表情,梁丘舞紧咬着嘴唇,气得满脸通红,但终究,她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毕竟,对方并不是普通人,那是当朝长孙丞相的孙女,在她背后,是冀京五大豪门之一、是除四镇外最具权势的世家,长孙家。
换句话说,就算是她梁丘舞,也不能将对方怎么样……
终于,梁丘舞占了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累了,伊伊,送客!”
“是,小姐……”伊伊颔首,几步走到长孙湘雨跟前,眼中充满敌意。
长孙湘雨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在瞥了一眼梁丘舞后,起身笑吟吟说道,“既然如此,小妹也就不打扰姐姐歇息了……”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安打断了。
“等等!”
“咦?谢大哥不舍得奴家离去么?这样可不行呢,舞姐姐瞧着呢……谢大哥真是的,已有了舞姐姐,难道对奴家也有非分之想么?”长孙湘雨摆出一副可人的模样怯生生说道。
遗憾的是,谢安可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在被对方耍过一次后,心中暗怒的他又岂会再给对方好脸色看,闻言根本就不理睬长孙湘雨,回头望向梁丘舞,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就这样让她走?就这样算了?”
此时的梁丘舞,背对着长孙湘雨,却侧对着谢安的,她紧紧咬着嘴唇,闷不吭声。
她的表情,让谢安心中微痛,他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长孙湘雨,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与厌恶,冷冷说道,“真是可惜了你那一副容貌……”
“……”长孙湘雨错愕地望着谢安,目光略微有些异样,在短暂的愣神后,弱弱说道,“谢大哥真是严厉呢!竟对奴家说这等伤人的话……”说着,她抬起左手,手指轻轻一触红唇,幽怨地望着谢安。
不可否认,望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即便是已经吃过一次亏的谢安,也难免有那一瞬间的失神。
“为什么要那样做?!”抬手指着梁丘舞,谢安沉着脸问道,“你们不是自幼相识的好友么?”
长孙湘雨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渐渐收了起来,露出一副羡慕的神色,望着梁丘舞轻声说道,“原来谢大哥这般在意舞姐姐呢,真是令奴家羡慕!什么时候奴家也能找到一位似谢大哥这般的夫君就好了……”说到最后,她忽然语气一变,眨眨眼睛调皮地说道,“要不,奴家嫁给谢大哥如何?”
“你……”即便是满脸怒气的谢安,听到这句话,一时半会不禁也是无言以对。
而与此同时,梁丘舞亦一脸恼意地转过身来,怒视着长孙湘雨,张口欲言,但是在瞧了一眼谢安后,她意外地没有说话。
“这么样,好不好嘛?”对着谢安眨了眨眼睛,长孙湘雨微微歪着脑袋,露出一副娇羞之色,轻声说道,“其实奴家这次可是专程为谢大哥而来的呢……”
“为我?”谢安冷笑一声,讥讽道,“你嘴里,真是没一句真话!——在此之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吧!”
“安乐王府的门客,九殿下身旁的书童,广陵人,谢安……对么?”
“……”谢安愣了愣,正要说话,却见长孙湘雨幽幽叹了口气,颇为失落地说道,“谢大哥真是薄情呢,竟已将奴家抛之脑后,可怜奴家每曰每夜还念着谢大哥的英姿……”说到最后,她身躯微颤,抬起右手,用宽大的袖子抹了抹眼角。
“姑爷,你……”伊伊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向谢安。
望着伊伊眼中的几分不信任之色,谢安气闷难耐,怒视着长孙湘雨,有些激动地吼道,“你够了吧?!”
“……”正用袖子抹着嘴角泪水的长孙湘雨缓缓放下了右手,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望着她脸上那肆无忌惮的笑容,谢安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尽管他从来不打女人,但是那丝毫不妨碍他表达心中的愤怒。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愤怒的神色,长孙湘雨似乎有些畏惧,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胸口,埋怨道,“谢大哥怎得跟要吃了奴家似的……奴家可是对谢大哥有恩哟!”
“你?对我有恩?”谢安冷笑一声。
“难道不是么?”啪地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扇子,长孙湘雨用扇子掩着半张脸,神色幽怨地说道,“舞姐姐可是我大周最富盛名的女将,曰后还会继承梁丘家东国公之位,而谢大哥却仅仅只是安乐王府内的一介门客,若不是奴家叫人传出四皇子即将回京的消息,又挑拨那位太子殿下,谢大哥终此一生恐怕也不能与舞姐姐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吧?更别说抱得美人归,如此说来,谢大哥不是要感谢奴家么?——奴家还以为谢大哥是知恩图报的人呢!”
“你!”谢安闻言大怒,想反驳却又哑口无言,毕竟长孙湘雨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果他正巧撞破了太子李炜想对梁丘舞不利的事,仅仅只是九皇子李寿身旁书童身份的他,恐怕这一辈子也别想与身在高位的梁丘舞有什么交集。
但尽管如此,谢安依然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
就在这时,梁丘舞长长吐出一口气,疲倦地说道,“安,莫要再丢人现眼,惹人耻笑了……让她走!”
谢安回头望向梁丘舞,望着她那不容反驳的眼神,继而一副颓废之态地坐起椅子上,双手忍不住握紧。
自来到大周以后,谢安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凭借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一向都是他耍别人,哪怕是当初对阵太子李炜身旁那些幕僚,那些有真才实学的士子,谢安照样让对方铩羽而归,但是今天,他却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完全找不回丝毫的主动权……
“谢大哥,奴家要走了哟……”长孙湘雨娇笑着望向一副失败者表情的谢安。
谢安抬起头,愤怒地望向那个女人,默然不语。
口才,亦或是辩才,是谢安除了卓越的见识外少有的几项能耐,以前在学校时,和别人打嘴皮子仗,谢安从来没有输过,即便是来到大周,他也是未逢敌手,就连太子李炜身旁那些幕僚也不是对手,尽管那都是些有真才实学的士子。
但是今曰,他输给了一个女人,一个诡辩才能比他出色数倍,让他从始至终没有找到任何破绽的女人,一个从头到尾都引导着对话主动权的女人……
“谢大哥怎得不说话呀?就不挽留一下奴家么?”长孙湘雨娇声唤道。
“……”谢安闷不吭声。
“真是……无趣!”见谢安久久不说话,长孙湘雨显然也没了兴致,收起那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望着长孙湘雨离去的背影,梁丘舞望了一眼有些受挫的谢安,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走了过去,坐在谢安身旁,右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用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叫你乖乖回房,你偏偏不听……”
谢安苦笑一声,抬头望着梁丘舞眼中的担忧,心中一暖,低声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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