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隐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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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一刻之前——在冀京城内广安街转角的一座二进民宅厅堂,金玲儿这位可以说让谢安朝思暮想的女人,正坐在堂中的椅子上,仰头面朝屋顶,闭目养神。

她那双曾经不知被谢安占过多少便宜的手,此刻用布条绑扎着严严实实,就那样平放在座椅的扶手上,隐约见,好似能够看到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甚至于,隐隐有丝丝血迹渗出布条。

除她以外,屋内还有二十余名身穿黑衣的刺客,这些人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则靠坐在墙角,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甚至于,有一人好似伤到了胸口,鲜血正透过包扎用的绷带,一点一点地向外渗透,看此人嘴唇发青、面色苍白的模样,不难猜测,这个人受了重伤。

不多时,金铃儿深深吸了口气,睁开双目,环顾屋内众人,沉声问道,“我等一路而来的血迹,可曾抹去?”

一名伤势不重的危楼刺客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大姐放心,小弟等地检查过数回,确信不曾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金铃儿无言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闭上了眼睛,看她的模样,似乎很是疲倦。

整个屋内,一片沉寂。

也不知过了过了多久,靠坐在墙角处的一名伤了左臂与右腿的刺客狠狠将右拳砸向地面,咬牙骂道,“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东岭那帮人竟然杀巡逻的卫兵!”

屋内众危楼刺客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昨夜子时前后所发生的事,他们眼下犹历历在目,明明最初只是东岭与危楼两大刺客行馆争夺地盘的交锋,然而最后却竟然演变成兵与贼的交锋……众危楼刺客万万没有料到,昨夜当那最初一队巡防司的卫兵赶到他们交锋的地点时,那一干东岭刺客竟然连那些巡防司的卫兵都杀了,这直接导致危楼的刺客们也不得不与巡防司的卫兵交战。

按理来说,刺客行馆暗中争夺地盘的交锋,一旦有官府势力介入,那么交锋的两大刺客行馆,按照规矩必须暂时避退,就算说成是逃走也无妨,至于同伴们的尸首,只要等风头过去,再潜入卫尉寺将其偷出来就是了,毕竟官府对这种难以追查凶手的江湖仇杀向来没有什么兴趣,甚至于,官府将那些尸首放置在停尸房,又不曾派遣守卫,何尝不是在暗示刺客们将那些尸首领回去?

但是这次不同,由于东岭刺客首先杀死了一名巡逻卫兵,使得兵、贼两者间进水不犯河水的默契被打破,面对着源源不断前来支援的巡逻卫兵,无论是东岭刺客也好,危楼刺客也罢,都不得不用手中的兵器强行杀出一条血路。

整整百余人,短短半个时辰内,卫尉寺巡防司有整整百余人被这两大刺客行馆所杀,其中,死在众危楼刺客手中的,恐怕也不低于四十人。

这种处境……太糟糕了!

“吱嘎!”一声推门响动,惊动了屋内众人,就连金铃儿亦睁开了眼睛,眼神焦虑地望着来人。

在包括金铃儿在内的屋内众人目光注视下,只见屋外走入一名看似二十上下的男子,此人身穿布衣、头裹青筋,作寻常百姓打扮,走至金铃儿面前,抱拳说道,“大姐,不妙了,朝廷这回是来真的了,非但派重兵堵住了九门,只许进不许出,更增派了在街上巡逻的卫兵,广安街、永安街、朝阳街,南城一带所有大街小巷,皆有卫尉寺巡防司的卫兵的把守、巡逻!——据说,此次乃光禄寺、卫尉寺、大狱寺这[京畿三尉]联手搜捕……”

“大狱寺?”金铃儿眼中隐约露出几分异样,她不禁回想起了她被困在汉函谷关大周军营时的情景,回想起了那个唤她金姐姐的好色小子……那个小贼,此刻也在街上么?

唔,多半是了,那小贼虽说依然只是大狱寺少卿,不过据说大周皇帝与大狱寺正卿孔文相当器重他……威风凛凛嘛,小贼!

呵!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金铃儿脸上微微露出几分笑意,只看得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大姐?大姐?”

“唔?”金铃儿如梦初醒,望了一眼屋内众人怪异的眼神,轻咳一声,问道,“你可曾探到,街上那些人欲将钱仲、孙兴等人尸首转移何处?”

“这个……”那名刺客犹豫一下,摇了摇头,一脸愧疚说道,“街上到处都是巡防司的卫兵,小弟不敢太接近……”

金铃儿闻言皱了皱眉,作势正要站起身,忽然,一只手搭在她手臂上。

“大姐,我去吧!——我等与东岭那帮人的交锋还未彻底终结,若没有大姐,我等必输无疑……大姐还是在此歇息吧!”说话的,是一名面庞刚毅、眼神略显凶悍的危楼刺客,叫做萧离,人称[鬼狼],也是危楼中一等一的好手。

“可是……”金铃儿皱眉望着萧离右侧腰际所包扎着的布条,望着布条上若隐若现的血红。

萧离爽朗一笑,大咧咧地说道,“大姐放心,不过区区皮外伤罢了!”

在他身旁,有[诡狐]之称的许杰抱拳说道,“大姐,我与萧离一同去,好有照应!”

金铃儿闻言点了点头。

见此,萧离抱起一堆百姓的衣服,与许杰走到内室,再出来时,二人已做寻常百姓打扮。

深深望了一眼二人,金铃儿低声叮嘱道,“一切小心!——莫要靠地那些官兵太近……”

萧离、许杰二人点了点头,推门走出了屋外。

而趁此机会,金铃儿继续闭目养神,毕竟昨夜那一战,最后几乎是她一人断后,阻挡卫尉寺巡防司那源源不断的援兵,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损耗地极为严重,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她竟打起了盹。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铃儿忽听砰地一声,当她下意识睁开眼睛时,却见许杰一脸惊色地奔入屋内,急切说道,“大姐,不好了,出事了,萧离被抓了!”

金铃儿闻言面色一惊,坐起身来,见许杰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抬手喝道,“莫要着急,细细述说!——究竟怎么回事?”

许杰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涩声说道,“小弟二人本来混在围观百姓之中,冷管观瞧,看看那些人将我等弟兄尸体运往何处,忽然见有两员朝中大臣在那议论,由于隔得远,不曾听清那二人究竟在说什么,是故,萧离便拨开人群,向那两员大官靠近,想偷听他二人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就露出了马脚,那两员大官身旁有一人端地厉害,当时萧离转身便逃,却见那人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随手一甩,便打中了萧离腰间伤口,萧离摔倒在地,被一干巡防司的卫兵抓获……”

金铃儿闻言又急又气,满脸愠怒地一拍椅子扶手,恨声骂道,“老娘不是叫你二人小心为上,休要太过于靠近官兵么?”

许杰低了低头,不敢说话。

见此,金铃儿站了起身,一脸焦急之色在屋内踱了几步,沉声问道,“许杰,萧离被抓到何处去了?”

“好似是卫尉寺巡防司……”许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说道。

“卫尉寺巡防司……”金铃儿喃喃自语一句,心中大为着急。

也难怪,要知道昨夜卫尉寺巡防司失去了上百名卫兵,如今萧离落入这帮人手中,不难猜测会受到这等的残酷待遇。

忽然,金铃儿心中一动,转头望向许杰,沉声问道,“你方才口中的那两员大官,你可知是何人?”

“此事小弟已打探清楚,”许杰点了点头,说道,“年长的那个,乃是卫尉寺卿荀正,年幼的那个,乃大狱寺少卿,叫做谢安……”

是那小贼?

“……”金铃儿眼中不禁露出几分喜色,心中焦躁的情绪,渐渐退了下去。

见此金铃儿没有任何表示,许杰着急说道,“大姐,那些人已从萧离身上搜出了我危楼的标识牌,若不及早救他,恐怕……”

“你说……萧离的身份已暴露了,是么?”

“正是!”

“呵!”在许杰以及屋内众人惊愕莫名的目光注视下,金铃儿缓缓坐回椅子上,心平气和地说道,“倘若真是这样的话,尽管萧离少不得要受一些皮肉之苦,但却不会有姓命之危……他,定会暗中庇护萧离那混小子的!”

“咦?”屋内众人一脸诧异地望着金铃儿,不理解她话中含义。

也难怪,毕竟知晓的金铃儿与谢安暧昧关系的一干危楼刺客,不是返回了金陵,便是在冀京东侧百里处建造村落,不知其中具体。

“好了,总之,萧离那混小子的姓命,自有人替老娘护着,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之后巡防司卫兵挨家挨户地搜捕……”

听闻金铃儿此言,一名危楼刺客犹豫说道,“大姐,小弟觉得应当与太子李炜取得联系,他乃当朝太子,权势滔天,只要他开口,撤走街上的卫兵,恐怕是易如反掌……”

话音刚落,许杰压低声音说道,“大姐,小弟总觉得,那李炜是在借东岭刺客之手,逼大姐就范……”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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