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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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面的街道上,那不知廉耻的女子还得意洋洋地坐在马上,浑然不觉自己被一群贱民围着指指点点。

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许是觉查到有人看自己,程绮红头一抬,眼睛一瞥,就看到窗边的方实光。她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心生一计,跳下马来。

她的马堵在路上,侯府的马车不能通行。

郁云慈倒也不急,淡定地坐在马车里。忽然听到车夫的惊呼声,一只手从车帘外面伸了进来,一把撩开车帘。

程绮红那张脸放大在眼前。

“你不是说不愿在街边任人评头论足吗?不如我们去茶楼,好好说说话。”

“我与程八小姐并无什么话说,不知程八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好狗不挡道,何况是人?”

她话音一落,就看到程绮红诡异一笑,已扑向自己。

程绮红自幼习武,力气比寻常的女子要大上许多。一个使劲,就把郁云慈拖出马车。那车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上前来拉,又怕唐突自家夫人和程府的小姐。

采青和传画惊呼着,死死地抱住自己的主子。

若是把程绮红换成男子,就是一场恶少当街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郁云慈心知今天这事善不了,忙冲自己的丫头们道。

“你们放开。程八小姐是司马府的小姐,不会对我怎么样。各位乡亲们,若是我出茶楼之后有个什么好歹,那必是程八小姐所为,还请到时候大家作个见证。”

她说话的同时,朝采青使了眼色。

采青会意,随即朝传画耳语几声。传画听完,冲出人群,撒丫子跑起来。

程绮红见郁云慈没再挣扎,松了手。

郁云慈理了理衣裳发髻,随对方进了茶楼。

茶楼里三两地坐了几个客人,正中一座台子。台子上有一长方桌,桌上有醒木有扇,一位身着直缀的中年书生在说书。

只见他似乎是说到激动处,敲着扇子,仰着头,目光如痴。

“黄沙漫漫,浓尘滚滚…突闻匡长风仰天长啸,不除南羌,誓不成家!”

听到匡字,郁云慈多看了说书人一眼。他口中的这位匡长风必是匡家那位赫赫有名的战神,四十年前战死的那位先祖。

她感觉到程绮红也停了下来,眼中充满尊敬。

说书人拍了一下醒木,中场休息,坐下来喝着茶水。

程绮红似乎有些遗憾,转头拉着她,往二楼走去。

她甩开对方的手,在大堂中挑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程八小姐,既然诚心请我喝茶,不如就坐这里。既能品茶,也能听书,岂不是更好。”

程绮红眼睛瞄了一下楼上,又看了一眼说书人,心内挣扎。最后她冷哼着,略有些嫌弃地坐到郁云慈的对面。

小二连忙上前来招呼,她从鼻腔哼出声音,“来一壶碧潭飘雪。”

很快,茶端上来,还有两碟配茶的小点心。闻起来甜香扑鼻,看起来白软绵糯。

郁云慈一早进宫,说实话眼下确实饿了。也不与程八客气,径直自斟自饮起来。她不怕茶水与点心有什么不妥,以程八的脾气,应该不会玩那些阴私手段。

吃了两块点心,肚子舒服了一些。

“你这样子还算顺眼。”程绮红撇了一下嘴,也吃起点心来。她最看不惯那些个女子自诩端庄,做什么事情扭扭捏捏的。

郁云慈笑了一下,明艳无双。

“哼,现在又讨厌了!”

程绮红赌气般,狠咬了一口点心,三两下嚼过咽进肚中。

那边说书人喝过茶水,重新站起来,拍了一下醒木。

“上回说到…匡长风举起长剑一跃而起,如腾空飞鹰直冲而去。方才那得意之时大笑三声的南羌太子笑声戛然而止,目瞪如脱眶,头颅滚落地下。此时匡长风已是力竭气尽,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以剑为杖,遗世独立。数千支乱箭射来,穿胸而过。待缓兵来时,匡家将士才知他气绝多时。将士们忍着悲痛,绞杀残敌后再抚英魂……匡长风死后三日不倒,直到匡家军大破南羌。英烈一门四子出,归途只余一子还。碧血长空鸟悲鸣,故国千里传佳讯!”

说书人说到这里,已是流下两滴清泪。

这个故事,确实与历史上的某个家族很相似。郁云慈是现代人,有些无法理解古代这些死忠的人。

但她还是被故事里的内容所震撼,很是钦佩那样的精神和节气。心里纳闷着,程八好像听书听得认真,对方请她进来,不会是真喝茶吧?

此时的程八,哪里还顾得上情敌。因为自小习武,她最敬佩的人就是武神匡长风。这个故事她听了不下上千遍,可是每回听,她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郁云慈惊讶于她的眼泪,或许自己方才说错了。不管程家对匡家是什么态度,至少这位程八小姐对匡家先祖是敬重的。

一个能听故事听到哭的女孩子,是坏不到哪里去的。

更让她吃惊的是程八抹干眼泪,抽抽答答地道:“今天本小姐没有心情和你说话…你回去吧!”

语气有些不甘,似乎好像便宜了她一般。

她心下莞尔,觉得程八有那么一点可爱。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今日谢谢程八小姐的茶水,改日若有机会,我请程八小姐喝茶。”

“哼,谁要你请?我们的账下回再算。”

“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账?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男女之间贵在两情相悦。你心悦的人若是也心悦你,那才是天作之合,否则就是一对怨侣。追求爱情是人的本能,可是也要想想你的行为会不会给对方带来麻烦。程八小姐你是司马府的姑娘,不用说以后定会嫁入高门。与其徒劳追着一个有妇之夫,不如看看京中还有哪些未婚的青年才俊。说不定将来你能凭自己的眼光,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好夫君,岂不美哉?”

程绮红低着头,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转念一想姓郁的好生狡猾,居然差点就把自己说动了。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你走不走?不走我们就在这里干一架!”程八明显是恼羞成怒,装作恶狠狠地道。

郁云慈笑了一下,朝站在一边的采青示意,主仆二人赶紧出了茶楼。

一到门口,正看到左三左四匆匆而来。

见她无事,两人长松一口气。

传画跑得急,结结巴巴地说一通。他们都没有听明白,也不知侯爷听清楚没有。反正传画那丫头说完,侯爷就把他们兄弟俩派来了。

“劳你们跑一趟,已经没事了,走吧。”

左三左四连声说着不敢,等她上了马车后,就跟在马车的后面。

茶楼上的赵乾神色玩味,看着远去的马车,低声道:“真看不出来,锦安侯还颇为在乎这个女人。”

“空有貌美,满腹草包。景修玄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易被美色所迷。”

方实光的话,赵乾不太赞同。

他摇了摇折扇,凤眼轻挑,“依本王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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