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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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目标就出现了。几名胜捷军小卒换作了平服从后门出来,哟五喝六的要去“天源肆”听曲喝茶。

天源肆是太原府中有名的一处“瓦肆”。

所谓瓦肆,就是表演杂耍、口技的地方,并有说书和唱曲等诸班技艺呈献。有宋一代百姓们都挺富裕,茶余饭后的消瀢项目也因此品类繁多百花齐放。瓦肆,就是与酒家构栏等地并列的消闲场所,为平民百姓所喜爱。

楚天涯暗暗跟着那几名胜捷军军士一路进了天源肆,并就近挑了个座位挨着他们坐了下来,要了菓子清茶听着台上的人说《三国》。

瓦肆生意不错,人满为患。楚天涯听了一会儿,说书的那人绘声绘色的讲得还不错,心说没想到宋朝时就有了关于《三国》的评书流传于市井。

后来讲到一段“智诸葛巧借东风,美周郎火烧赤壁”,台下的人一片叫好,场面更加热烈。

听到这里,楚天涯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呸,晦气!”楚天涯突然将桌子重重一拍,拿出了“龙城太保”应有的流氓匪气,大叫道:“我正烦闷跑来消闲,无端的听到个‘美周郎’,好不恼人!”

旁边自然有人认得楚天涯,便搭话道:“太保这是生的哪方闷气,美周郎何时惹到大官人你了?”

“美周郎是没惹我,但‘美薛郎’却是惹了我!因此我听到什么美什么郎,就他娘的心里烦!”楚天涯气鼓鼓的就开始嚷嚷了,“近日牢城里抓进来一个叫薛玉的,据称是太行巨寇,诨号就是‘美薛郎’。这厮一毛不拔软硬不吃也就罢了,偏还是个生了张贱嘴的酒疯子,时不时的就在牢里大骂‘童太师’,打骂上刑也禁他不住。他骂谁也不打紧,无端的怎么能骂童太师呢,传将出去岂不是让我等也跟着遭殃?这千刀杀的薛玉,我痛打了他一顿仍是止不住,因而心中烦闷,便堵了他的贱嘴,自己跑出来听书了——好不容易忘了这事,偏却听又听到个美周郎便无端的想起了他,当真让人憋闷!”

旁边的听客们都笑呵呵的劝楚天涯息怒,哪敢多言得罪了这个“大流氓”。

可那几名胜捷军军士可是听在了耳朵里,心中各自一机灵。交头结耳后,便就派了一个人上前来探话。

“这位大哥,你刚刚说什么?是谁在骂童太师呢?”那军士问道。

“你谁啊?闪一边去,不关你事!”楚天涯不耐烦的一摆手嚷嚷道。

那军士倒也沉得住气,顺手就从自己桌上拿来一碟儿狮子糖放到楚天涯面前,说道:“大哥别生闷气,既然来了便是图个消谴的。我也就是好奇,你不如说来听听,那薛玉是怎么骂的人哪?”

楚天涯瞟了一眼那碟狮子糖,可算是这天源肆里最贵的菓子了,于是拿起嚼了一块,笑眯眯的道:“你一个大男人也这么好打听哪?我可先说清楚了,骂人的可不是我,是那人犯薛玉!”

“行,咱哥俩闲话家常呗,你就随口说说,我又不是官差老爷,哪会跟大哥较真呢?”军士和颜悦色的答话道。

楚天涯又嚼了一块糖,便装腔作势的说开了:“那厮当真嘴贱——他居然敢骂童太师是阉狗,啧啧!……还诬骂童太师在领兵攻辽的时候贪墨饷银侵吞国财、好大喜功欺上瞒下、谎报军功骗取赏赐,还养寇自重私通敌国呢!”

那军士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对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一同拥了过来,将楚天涯围在核心。

显然是来者不善!

“干嘛,几位,你们这是要干嘛呢?”楚天涯拿出了‘泼皮本色’,起身一脚踏在了座椅上并掳起了袖管,作势就要干架。

“少废话!——想活命的,跟我们走一趟!!”

第7章 偷天换日

事态,沿着楚天涯早已预定的路线而发展——不出意料的,他被那几个军士拎出了天源寺,然后像个犯人一样,十分狼狈的被押到了广阳郡王府里。

“到了这地方你可就得老实点,再敢嚷嚷一刀宰了你,就跟杀鸡似的!”几名军士看着他,个个一脸杀气不怀好意。其中一人道:“待我通报,稍后你要具实答话!稍有忤诈,死路一条!”

楚天涯装作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应了诺,心想这些个老爷兵在收拾平头百姓时倒是威风八面,只是不知道上了阵打起仗来,是个什么状况?——我这样,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童贯呢?估计,像我这样的小角色还轮不到童贯亲自出马……

果然,等了许久以后终于有人来盘问楚天涯了,是童贯身边的一名亲随将领,名叫马扩。此人生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周身仿佛有一股喷薄欲出的彪悍之气,多半是个真正上过战场、砍过人头的厮杀战将。

“你是太原府的牢城差拨?本将问你,你都知道了一些什么?”马扩显然是早已得到了消息通传,因此开门见山的就问。

楚天涯努力的做出一副小人物见了上位者的惶恐不安,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将薛玉的骂辞又说了一遍给马扩听。

“就是太行山七星寨的那个匪寇——薛玉吗?”马扩满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几乎是用鼻孔看着楚天涯,瓮声道,“人称美薛郎、醉刀王的那个?”

“没错,是他,就是他……”楚天涯连声道。

马扩深看了楚天涯两眼,也不多言起身往内堂走,临行时扔了一句,“在这儿候着。”

楚天涯暗自摇了摇头,大宋的官将们,果然个个官架十足。

过了许久约近一两个时辰,眼看天都快黑、楚天涯的腿也要站麻了,马扩才去而复返。这一次他摒退了众人,对楚天涯道:“你们这些小地方、下面的人,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

“呃……小人听不明白,还请马将军明示?”楚天涯心中略喜,看来对方多半是已经派人去牢里看过了,并亲耳听到了“薛玉骂童”,现在就要来吩咐手段去料理了薛玉!

早在之前,楚天涯便叮嘱了薛玉,让他予以配合,只管在牢里大骂童贯即可,骂得越凶越好,不怕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而且,千万别忘了骂及童贯在督战河北率军灭辽时的那些罪状,那才是童贯真正的死穴。

这些罪状大半属实并非完全捏造,曾跟随童贯出征的许多将军都并非全部知情,在现在来说便是“高度机密”。但这些所谓的机密,对来自后世的楚天涯来说,却是在网上随手鼠标一点,就能查阅了解到的东西了。

“啧!”马扩果然不耐烦了,“似你这般愚钝的小吏,几时才能混得出身?”

楚天涯顿时作恍然大悟状,凑近前去低声道:“将军,那薛玉诬蔑朝廷大员、辱骂王公贵戚,已是死罪啊!再说了,他本就是个太行山上的贼寇首领,便是谋反的十恶不赦之罪,还留着他岂非白白糟蹋粮食?”

马扩不动声色,“接着说。”

“小人觉得,此人万不可留,不如将他一刀宰了!”楚天涯压低声音道。

“律法在上,岂容草菅人命啊?”马扩依旧是那副八方不动的神态,慢吞吞的喝着茶,语气甚是傲慢。

楚天涯心中暗暗鄙视童贯、马扩等人,明明是想杀人灭口了,却连半点口实也不想落下,只想将责任推诿给下面的小吏。一但事发,便有替死鬼去顶黑锅——大宋官场上,这样的事情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呢!

于是,楚天涯十分“懂事”的开始献计献策了,低声道:“这营牢里不见天日疫疾多发,几乎每天都有犯人病死,或是相互戗害斗殴而死,律法哪里全都管得到?我看那薛玉贪酒好色一副身子早被掏空了,病怏怏的死鬼模样,指不定‘今夜’就……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

“哦,是吗?”马扩淡淡道,“牢里病死的人犯,你们都怎么处理的?”

“但有家人的,让家属领回去葬了。若是孤魂野鬼,一张草席裹了,半夜无人时用板车拖到乱葬岗扔掉了事。不消几日,那尸首都被獐獾野狗吃得干净了。”楚天涯说道,“牢城里办事,历来如此,向来也无人追究。毕竟生老病死人之寻常,咱们是管营牢的,又不是开药铺的,哪里顾得上许多?”

“哦,这样啊……”马扩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拍了拍巴掌,马上有一名小卒,拿了一小包东西过来交给马扩。

马扩将那包东西平摊开来放在桌上,仍是用鼻子看着楚天涯,说道:“这是王爷赏赐你的,收下吧!”

一包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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