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书白头吟（1 / 2）

“卓小姐……”说真的，看到卓文君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也有些愧疚，不好意思的道：“按照你的托付，我已经去了汉阳府，见到了司马相如。”

卓文君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故作平静的道：“他……还好么。”

“哎呀，卓小姐，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关心自己啊。”君心妾心有些不爽的道：“你的那个司马大人啊，身边美人环绕，别说过得有多自在了，比你强多了。”

“心心。”卓文君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拉了君心妾心一把，对卓文君笑道：“卓小姐，可能这事情中间存在什么误会……嗯，最起码司马相如并沒有休妻之意，只是想要……纳妾。”

“纳妾。”卓文君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反问道，

“嗯。”既然已经开口，我当然就不会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将在司马相如府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卓文君，最后叹气道：“我们临走的时候司马相如说了，只要你同意他纳妾，他便让人接你去汉阳，和他共享荣华富贵。”

“啪。”

我话音刚落，卓文君手里的筷子直接断成了两截：“在贵客看來，文君便是那贪慕富贵之人。”

“当然不是。”我认真的道，

“贵客都能明白我的心意，外子又能不懂。”卓文君声音发寒，对我道：“贵客旅途劳顿，文君本不该再有要求，不过外子既然不念往昔情分，文君亦不想勉强……我这便回书一封，有劳贵客再往汉阳，不知能否应允。”

“沒问題。”我暗中叹口气，看來这个任务真是麻烦，汉阳府、玉龙雪山脚下两头跑，

等我答应之后，卓文君眼里闪过一道决然，回到后房拿出笔墨纸砚，再一次当着我和君心妾心的面挥毫泼墨，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來相决绝。”君心妾心侧着脑袋一字字读出了卓文君所写，然后趁着她蘸墨的时候偷偷地问我：“学长，这几句话什么意思哦。”

“这四句……是卓文君的爱情观。”我深吸口气：“在她心里，爱情就应该和山上的白雪一样纯洁，和云彩间的月亮一样光明，第三四句直指司马相如，意思很简单，听说你丫的想要劈腿，姐來跟你分手了。”

我们说话的功夫，卓文君笔走龙蛇，后续文字若长江黄河，奔涌而出：“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xiè）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晕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两句诗出自卓文君之手。”君心妾心有些急促的拉着我：“学长学长，这封信上写的……是不是《白头吟》，对，白头吟。”

“喏，总算你还沒有笨到家。”我点头笑笑：“这几句卓文君颇有些追忆的意思，前面四句说【今天就好像是咱们最后的聚会，明天就分手沟头，卓文君说她缓缓地移动脚步沿沟走，和司马相如就好像水沟里的水，各奔东西】。”

我缓口气，耸肩继续道：“回忆当初，她不顾世间礼法毅然和司马相如私奔，沒有像别的女孩儿那样，在出嫁的时候哭哭啼啼，足显情深意重，喏，至于后面这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嗯。”君心妾心似乎看得有些呆了，轻轻的嗯了一声，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我念出了卓文君这首《白头吟》的最后四句，给心心解释道：“这四句就是针对司马相如【邀请她去汉阳府共享荣华富贵】的话而做出的回应，卓文君认为，男女情投意合，就该象鱼竿那样轻细柔长，像鱼儿那样活泼可爱，真正的男人应该以情为重，真挚的爱情根本无法用任何钱财、珍宝來衡量。”

“我懂了。”君心妾心点头道：“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么。”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点头道：“你刚才说的那两句好像是唐朝一个叫做【鱼玄机】的妹纸所写，她的情况和卓文君差不多。”

“晕呀……这些耳熟能详的诗句都有出处啊，。”君心妾心睁大了眼睛：“好意外呢。”

“是啊。”我也叹息道：“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戏剧……这些都是中华民族的瑰宝，背后大部分都有典故。”

“嗯嗯。”君心妾心轻笑道：“看來以后得多读点书啦。”

我们说话的时候，卓文君已经收笔，拿起《白头吟》看了两遍，似乎觉得有些不满意，思索了一会之后，一代才女再次提笔，在诗词的下方迅疾的写上了一行小字，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学长，这几句我看明白了。”卓文君刚刚写完，君心妾心便道：“当初追求卓文君的时候，司马相如弹奏了一首《凤求凰》，现在琴声尚在，可是早有新人取代了她这个旧人。”